第一百七十四章[第3页/共4页]

“其因有三。”侯必登胸有成竹地说，“其一，人谓广东为瘴海之乡，劣视其地。进士出身者寥寥无几，贬谪者占多数。贬谪者不必说，即便是举人，出息安在？州县府的官员，因自知宦途有望，多甘心于自弃，遂以捞钱为首务。”

侯必登受宦海架空，藩臬两台考语建言吏部将其撤职，高拱知贰心境凄楚，颇是感同身受，便叫着他的字，以亲热的腔调道：“懋举，何故在潮州提到你，问之百姓皆爱之，问之官员皆不喜？”高拱愤于广东宦海贪墨成风，急于体访到一名廉吏，特地召回京交差的巡按广东御史体味环境，御史的这句话，让他印象深切，本日一见，便特地诘问其由。

尚未写完，刑部尚书刘自强门外求见。

轮到四川布政使霸道行鞠问了。巡抚对他的考语颇好，但吏部却另有记录，故召来鞠问。只见他迈着方步，不慌不忙地进了后堂。礼毕，高拱问：“藩台家有高堂，传闻甚是健朗？”

“哼哼！”高拱瞪着眼说，“江西的藩库，库官都是你的亲信，你与他们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还没有戏虐够吗？钱哪来的？剥削库银还是拿你的俸禄？”

鸿胪寺赞礼官又展开一份圣旨，读道：“各朝觐官以领敕日为始，约限三日，倶要出京到差，免妨职业。其被斥之官，除按问追赃者外，各自放心散归自省！钦此！”这是高拱特地为皇上草拟的，历次大计所未有者。

“恰好广东又是财贝所出，而又通番贩海者众，奇货特多，可渔之利比比皆是，谁不羡慕？引诱自比他处为多。此其二。”侯必登道。

“嗯，以改制为统领，有识见。”高拱嘉奖了一句，放下文牍，又问，“曹知县是何日出发、何日到京的？”

高拱道：“台长，为官当勤于政务，霸道行反其道而行之，从重处罚，意在建立背面典范，以劝抖擞。”

高拱点头，葛守礼却不觉得然，道：“照你说来，广东赃官特多，这是何故？”

“不存私心，体例恰当，是乃至公，大计现在次者，已是多年未有啦！”葛守礼也喜不自禁地说。

霸道行内心“格登”一声，顿时就明白了，他私行回家会王世贞的事，被延访到了。这虽大干禁条，但往者没人当回事，遇见高拱这个煞星，事事叫真儿，真按禁条衡人！霸道行觑了高拱一眼，暴露讨厌的神情，萧洒道：“家父年已耄耋，下吏正要奏请致仕奉侍，请成全。”

“臣这就归去写本。”高拱答。听了侯必登的一番陈词后，高拱夜不能寐，苦思冥想以制肃贪之道。用人废除资格，是他想到的第一步，遂亟不成待地奏于皇上。皇上龙颜大悦，道：“官员升迁不看出身，只看政绩，当著为令！”

待侯必登拜别，高拱扶着几案渐渐站起家，晃了晃，才站稳，刚要迈步，腿脚麻痹，只得用手扶着案边，缓缓挪动。

“回高阁老，是下吏所写。”曹大埜答。

曹大埜听到传声，严峻得双腿微微颤抖，不晓得是如何走进后堂的。幸亏按例要跪参，跪在地上，才死力按捺住颤抖。礼毕，退了两步，在考官劈面的椅子上坐下，挺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