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第1页/共2页]

“为何去江南？”高拱问。

房尧第无法，只得先在附近的曲阿堆栈安设下来，次日辰时，又去叩门。此次，门公见是房尧第，干脆不再回应。几次到访几次，都吃了闭门羹，让房尧第大惑不解。既然有大侠之称，何故将访客拒之门外？不唯他被拒，房尧第留意察看了几天，偶有访客，都是一样报酬。

邵方合掌道：“房兄，皈依佛门，方是摆脱之道！”

“珊娘还活着！”房尧第又道，像是摸索，又像是诈他，腔调却像是鉴定，“邵兄，你骗不了我！”

高拱复相，抵京后首日，即到草厂街私访，又迫不及待地去见陈大明。虽说是为了考查商情，以便朝廷出台恤商策；可高福暗里对房尧第说，老爷此来，必是想刺探珊娘的动静。从高福的报告中，房尧第悟出，在高拱的内心，已然有了珊娘的位置，他是牵挂珊娘的。两人遂瞒着高拱，在都城四周刺探，试图找到珊娘，哪怕查访出珊娘的行迹也好。前前后后查访了大半年，竟一无所获。两人暗自合计，只要横下心来，到丹阳邵大俠故乡去，或可有济。已悄悄整备伏贴，不巧的是，恰逢把汉那吉叩关请降之事产生，房尧第不便分开，眼看夏季到临，运河要断航，方向高拱禀报，说他欲到江南一行。

房尧第细心一看，书房内公然卷烟环绕，书案上摆着佛经，蹙眉问：“邵兄以大侠闻名国中，何故俄然间判若两人？”

邵方楞了一下，旋即用轻松的腔调道：“邵某心如死水，何来惊骇？”

房尧第出京已然两个多月了，可南下的奥妙任务，却未完成。

房尧第扮作客商，带着主子名房山者，从潞河乘舟，顺运河日夜兼程，一起南下。旬日即到了丹阳地界。这运河恰穿丹阳城而过，房尧第遂在丹阳船埠下船登岸。

房尧第笑着反问道：“玄翁觉得门生到江南另有何事？”

房尧第道：“喔，邵兄，这是为何？”

傍晚，房尧第正在堆栈读书，忽见一人来访，便知是邵方所差，觉得是要传请，谁知来人开口就问：“新郑高老庄，客长晓得吗？”

邵方俄然一惊，忙叮咛主子：“快把此榜揭去！”

邵方拱手道：“房兄，邵某已吃斋念佛，不问世事了！自打京师返来，就闭门谢客，焚香诵经，屋内此榜，未曾重视到，本日俄然看到，不觉悚然，自当取下。”

“交代？”房尧第嘴角挂着一丝嘲笑，“高先生对珊娘何曾有过交代？他们之间，何谈交代？！”

翌日晚，房尧第被请进了邵府。邵方在书房候着，房尧第出去，他起家相迎，拱手道：“失礼之处，乞请恕罪！”

“亡故？”房尧第反问，目光紧紧盯着邵方，想从他的神情中捕获到某种信号，很久又道，“敢请邵兄，可否差人带弟到珊娘茔前一祭？”

“那么客长可为鄙人描述一二吗？”来人面无神采地说。

高拱不再说话，已然心照不宣。固然，他也不晓得该如何面对珊娘，但对珊娘的思念，想获得她的动静，倒是不时缭绕于心的，丝丝缕缕，欲断不能。“只能秘访，万毋打我的灯号。”高拱叮嘱道。

“时下玄翁在朝，边务为首，一旦边务有振，则民生、财用必是急务。玄翁未曾去过江南，也不便去；门生就代玄翁走一趟，体察民情，以便为玄翁参议。”房尧第把早已预备好的说辞端了出来。

“邵兄，小弟如许归去，不好向玄翁交代啊！”房尧第两手一摊说。

房尧第明白了，邵方是来摸索，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高拱的门客，邵方不问都城高府，但问高老庄老宅，一则邵方到访过；二则冒充之人或许晓得都城高府景象，一定晓得高老庄老宅形制。房尧第不得不平气邵方的细心。幸亏他在高老庄老宅住过，三言两语描述一番，来人并不接话，拱拱手，告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