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第2页/共4页]
高才接函,又遣使携谢礼来谢,张居正收下礼品,另以他的名义备礼一份,复函云:
“喔?!”王世贞暴露忧色,“高新郑亡故了?喔呀,这是个好动静,存翁终究能够安枕了!”他一指停在前面的肩舆,“存翁,快请上轿,到园中痛饮!”
外荆室有薄物,奉令嫂夫人,幸为转致。
伏蒙发下原任大学士已故高拱妻张氏陈乞恤典一本。该文书官田义口传圣旨:‘高拱不忠,欺负朕躬,今已死了,他妻还来乞恩情,不准他。钦此!’臣等闻命震惊,罔知所措。看得高拱赋性愚戆,行动周章,事每任情,果于自用。虽不敢蹈欺主之大恶,然实未有事君之谨慎。以此误犯天威,死不足戮。但伊昔侍先帝于潜邸,九年不足,犬马微劳,似足以少赎罪戾之万一。皇上永言孝思,凡先帝簪履之遗,犹不忍弃,况系旧臣,必垂轸念。且当其生前,既已宽斧钺之诛,今值殁后,岂复念宿昔之恶?其妻冒昧陈乞,实亦知皇仁天覆,圣度包涵,故敢以匹妇不获之微情,仰干鸿造也。查得世宗肃天子时,原任大学士杨一清、翟銮俱以获咎褫职,后以大庆覃恩,及其子陈乞,俱蒙赐复原职,授予恤典。今拱之事体,实与不异。夫保全旧臣,恩礼不替者,国度之盛典也;山藏川纳,记过忘过者,明主之深仁也。故臣等不揣愚笨,妄为代请,仰惟圣慈裁察,臣等不堪颤栗陨越之至。
“事理很简朴,”徐阶一捋疏朗的髯毛,笑吟吟地说,“叔大一向说他未与逐新郑之谋,不给新郑恤典,即申明皇上、太后迄今对新郑不能谅解;以此可证,当年逐新郑,果出自皇上、太后本意。新郑临终面托叔大此事,何尝不是窥破此玄机?不的,以新郑的脾气,他断断不会向叔大开这个口的。”
张居正沉默。
“这是做甚?”张居正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喔呀!高新郑这是想要为他昭雪啊!”王世贞说着,也自饮一盏,伸过脑袋问徐阶,“存翁看,江陵会给他恤典吗?”
张居易带上祭礼并张居正给高才的书牍,次日南下。
张四维暗忖:此公该不会又是当年一边逐玄翁,一边上本乞留玄翁,再公开拟旨“不成党护负国”那一套吧?但既然是张居正叮咛,他不敢不遵,考虑再三,写成一本,张居正几次考虑编削,旋即上奏:
“多谢元翁汲引!”房尧第起家一揖,“老仆事玄翁久,玄翁甫来世即改换门庭,吾不忍为也。老仆死,何脸孔见玄翁地下?且老仆背玄翁而从元翁,元翁看得起如许的人吗?”
王世贞举盏策应:“为取信后代,世贞必一秉史家之德。待此番高新郑请恤之事有了成果,高新郑一篇便可达成。”
张居正摇点头,有气有力地叮咛张四维道:“子维,内阁上公本,为玄翁再请!”
高才接函,又与高务观商,遣使入京,参谒张居正,请他为高拱创传记、撰墓铭、写行状,并依例预付润笔费并谢礼。
“晓得高新郑因何而死吗?”徐阶一抹嘴问,又自答,“乃失贿致死!”
“我赞其相业,而薄其为人!”王世贞梗着脖子道。
仆与玄老交深,平生行履,知之甚真,固愿为之创传,以垂来世。墓铭一事,虽微委命,亦所不辞,仅操笔以俟。行状,当属之曹傅川可也。请文佳惠,祗领。余不敢当,辄付使归璧。
徐阶举起酒盏在面前晃了晃,道:“元美,《首辅传》里,关涉老夫、新郑、江陵,不成异化小我恩仇于其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