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第1页/共3页]
冯琦明白了皇上召他的企图,遂题覆:
邵识途复跪地,三叩首,直起家,对着墓穴大声道:“倘若高阁老在朝久,断不会严海禁、弃海运;断不会毁书院,减生员;又必锲而不舍恤商工、兴贸易;倘若再改户部之制,重用理财官,再改内阁大臣、州县长选任之制,持续行刑官、兵官久任之制,如此,必将为我大明初创出一新局面,那里会像本日,似陈旧大船陷进泥沼不能脱身!”他又仰天一叹,“高阁老,总有一天,国人终会识君,必目为千古第一名臣也!”
家在洧川的范守己是万历二年进士,正丁忧在籍,特来祭奠高拱,闻听张居正亡故,道:“张江陵一死,必遭清理,当上本为玄翁伸冤昭雪。”遂以高拱夫人张氏的名义,拟好奏本,乘机上呈。
男人道:“不瞒兄台说,晚生乃邵大俠之子邵识途。当年张居正密令江南巡抚张佳胤对我邵家斩草除根,多亏姐夫挟襁褓中的晚生翻墙逃出,留得一命。长大成人后,循先父萍踪,游走海上,结识很多西洋人,方知佛朗机诸国,已日趋强大。晚生听老辈人说,先父最敬慕者乃高阁老,又闻朝廷为高阁老昭雪,特来祭奠。”
高务观见状,方把早已预备好的奏本,差人送达都城。此时,张四维丁父忧回籍,申时行接任内阁首揆,通政司将高拱夫人张氏的奏本送内阁,申时行叮咛:“朝廷好不轻易消停了,不必再节外生枝!”
张居正去世的动静传到太仓,王世贞欢畅不已,当即出发前去松江,拜见徐阶。徐阶半倚在病榻上,拿着方才接到的张居正为他八十寿诞所撰寿序,老泪纵横,哽咽不能言。
“高阁老,好人啊!”身后传来一片喊声,高务观转头一看,十里八乡的百姓,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头,都向坟场涌来,边走边大声喊着,“好人啊,高阁老!”
公然不出所料,对张居正的清理,自万历十一年初开端了,先是冯保被发配南京,接着科道纷繁追论张居正,直至抄家。万历十二年八月,皇上公布圣旨:
本官器本高超,才兼谋断。爰从讲幄,入赞机廷。以辅弼之任而握铨衡,则威权不免太重;自搏击之余而当枢要,则恩仇不免太明。然其人实有忧国度之心,兼负济天下之具。即如处安国亨之罪,不烦兵革而夷方自服,国体常尊,所省兵饷何止数十万。又如授那吉之降,薄示皋牢而大虏称臣,边氓安枕,所全生灵何止数百万。此皆力为区画,卓有主持。当其成败利钝之未形,不顾毁誉身家而独任。仓促去国,孤单盖棺,论者谓其意广而气高,间不符于中道,要之性刚而机浅,总不失为人臣。宜加易名之典,以劝任事之臣。其妻张氏宜与祭一坛、合葬。
於戏!宠极师垣,冠百僚而首出;名垂衮字,耀千载以流辉。旧物既还,新恩赠渥。英魂未泯,永慰重泉。仍准后代嫡子嫡孙奉祀生员二名,春秋致祭。
高务观接到诏旨、敕书,热泪盈眶。到七月初二,是高拱二十四周年祭日,高氏族人会合高拱墓前,鸣放鞭炮,宣读皇上诰命、敕书。读毕,高务观跪在墓前,大喊一声:“爹啊——你白叟家能够瞑目了!”
高务观大惊,忙上前搀扶,惊问:“懦夫那里人,何出此言!”
高务观道:“难怪刚才有那些奇特景象。”说着,仓猝返回高拱墓前,又烧了几张纸,喃喃道:“爹,江陵张相公去世了,活了五十八岁。”
万历十年七月初二,是高拱去世四周年祭日。这一天,高务观率子孙上坟祭奠。烧纸间,纸灰一明一暗,久久不能燃烧;好不轻易燃烧了,又“嗖嗖”地升腾、回旋,一家人胆战心惊。高务观满腹猜疑回到家里,在永新驿做伙夫的邻居给他带来一个惊人的动静,十二天前,即六月二旬日,张居正在都城宅邸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