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第1页/共3页]
“叔大,就照我说的拟旨。”高拱沉着脸,倔强地说。
张四维也惊问:“玄翁何故知之?四维竟一无所闻。”
王诚只得道:“开市首日打斗,是因为我汉人欺哄虏人。那虏人一匹马换了两匹缎、十匹布;有报酬虏人算账,说他的马实际只卖了五两银子,不划算,虏人转头找买马的汉人讨说法,故而争论。不过这件事主市者当即就化解了,俺答并不晓得。”
王崇古差来的急足,晓得高拱晚间总在吏部直房,也就不再到他家中去,而是直接到吏部找到张四维,再由张四维带他进高拱直房去谒。
高拱怒容满面,也不睬会殷世儋,对张居正道:“叔大,照我说的拟旨:戴才受三边重担,套虏应否互市,当有定议,顾乃支吾推委,岂大臣谋国之忠,姑不究,著从实速议以闻,不准含混误事。”
高拱正不知如何回应,忽听书办禀报:“大司马求见!”
“不能如许做嘛!”高拱道,“闻此番开市,吾民欺哄虏人,得利甚多。他们迟早会明白过来的,必渐起争心,非可继之道。”他转向张四维,“知会令舅,欺哄虏人之事,须明禁之!俾少无益足矣,不得如前所为!如此,即老俺闻之,亦当感悦,谓我以一家人待之。既要战役,就要待之以诚,不要让小事扰乱大局。”说完,即埋头展读王崇古的书牍,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阅毕,往坐在劈面的张四维面前一推:“难为令舅了。”
张四维苦笑道:“我朝缙绅看似忠君爱国、自傲满满,实则毫无自傲!一听要以抚赏体例供应北人广锅,科道哗然,皆难之。照那些人的逻辑,答应北人得铁锅,就是资敌;那么北人的胡马岂不也是资敌?人家倒是一点不担忧,满是挑膘肥体壮的入市嘞!”
“喔?!”高拱和张居正同时收回一声赞叹,预感到兵部尚书杨博此时来谒,必有大事产生。
“我闻开市首日市场上就有人打斗,如何回事?”高拱浅笑着问。
“苦口婆心,苦口婆心啊!”张居正感慨了一声,笑道,“若王之诰仍在任,定不会如此。”
“忠顺夫人?嗯,这个封号好!”张四维道,“闻得三娘子对天朝甚歆羡,老俺毕竟奔七十的人了,他若死了,这三娘子很关头。”
张四维迟疑半晌,又道:“玄翁,闻得三边总督戴才对封贡互市并不主动,欲成此事,恐还需玄翁出面暗里劝说才好。”
“子维到底是谋国之才,能想到这一层。”高拱嘉奖道,“老俺佞佛,或许是追悔畴前罪孽,但也申明他已无锐气,老气横秋了。若老俺咽气,照番俗三娘子要转嫁于继任者,是以皋牢三娘子,不唯是维系老俺,也是为下一步打根本。”
“这个……不当吧?”殷世儋反对道。
高拱也不坦白,笑道:“房尧第在大火朋友很多,经常通报些那边的景象,故而略知些细节。”
整整一上午,高拱一向肝火难消,待到散议回到朝房,侍从送来了食盒,他动也未动,坐下给戴才修书。张居正用完午餐,走了出去,见食盒原封未动,便道:“如何,玄翁吃不下饭?”
张四维道:“四维听大司马说,为避言论苛责,兵部拟以铜锅代广锅用于抚赏,谓既利其用又不成造为兵器,似亦通得。”
封贡宜同俺答例。东西虏各为雄长授职,应贡御马三十匹,即令其随付俺答一起总进为便。惟是互市之说,在陕西重镇,既不成招以本地,以贻祸阶,又不当使强虏混入延、宁二镇。虽号为近虏,然法纪颇严,绝无以寸帛私通者,有如引之入市,反启衅端。故互市之议,第可行之宣大,而不成行之陕西;无已则宣谕吉能,令与其部落各赴大同互市,是亦皋牢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