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疾风劲草知节[第2页/共3页]

景泰帝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十团营干甚么吃的？朕重编军制，组建十团营，正为拱卫京畿！保护军民安然，如何他们竟连瓦刺残兵都搜不出来，竟听任他们在京师浪荡，行刺太子！”

有志向的诗书人都以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自励，即便没有治病经历，也多少懂些脉息。于谦摸了一下她的脉博，便稍稍放了些心，温声安抚太子：“殿下莫怕，万侍只是受伤脱力，不会死的！你别乱动她，免得碰坏了伤口。”

于谦答复：“臣已经使京兆府堪验现场，查明东宫在西直门废墟前遇截，保护搏命闯开保护后，展转逃至外坊的苏杭会馆，再遭围杀。共有二十七名瓦刺残兵参与其事，东宫侍卫微服策应，利用火器当场将刺客尽数击毙。血满会馆，扳连住民十六人伤亡，尸首枕藉，四邻颤栗胆怯，不敢出门！”

“瓦刺残兵？瓦刺另有残兵留在京师？还敢行刺太子？”

景泰帝一腔肝火，顿时压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问：“太子如何？”

太子何辜？

景泰帝额角青筋跳动，却说不出话来。于谦望着被他寄予厚望的少年天子，正色道：“陛下，您不知东宫遇刺。但是东宫本日遇刺，朝野高低，都觉得陛下不过是心知而做不知罢了！”

于谦一说，贰心中就羞怒顿生，不满的问：“爱卿临夜入宫，是来劝朕迎上皇回銮吗？瓦刺用心不良，这一年来朕已经五次遣使北上，若也先当真肯放上皇，如何会诸多要求？早该让上皇随使者同归，却不当推三阻四，仅说不做！”

景泰帝即位以来，不说政通人和，但择贤用明，威武果断，有圣君气象，朝野交口奖饰；若说有甚么事与“不义”有关，那便是结成了他的芥蒂的太上皇和太子。

待小黄门退出去后，景泰帝又对杜宁道：“杜博士，首辅此来，恐有要事。朕本日怕是不能再来听讲，请博士包涵。”

于谦答复：“万侍带太子一起奔逃，不慎碰撞负伤，惊慌不安，高烧几次。据太医说，太子惊惧过火，恐有后患。”

于谦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伸手试她的鼻息和脉博。

明显是皇室太子，一国储君，但是在这斑斓繁华的紫禁城中，碰到了致命的伤害，却没有嫡亲长辈相护，竟然只有身边顾问他平常起居的侍长，才为他出世入死，与他相依为命。

天子好读书，那是满朝文武喜闻乐见的事，侍讲学士杜宁更是办理了全部精力，亦步亦趋的陪侍在侧，等待景泰帝垂询。

小太子仓猝缩手，眼巴巴的问：“真不会死？”

景泰帝松了口气，又问：“万侍如何？”

她强撑好久，此时坐在暖轿坐椅的踏板上，而于谦固然没有明说，但这态度也足以让她放心太子的安危。叮咛了小太子两声，便感觉上眼皮如坠重物似的直往下掉，实在支撑不住，歪头伏在他身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沉甜睡去。

于谦撩起官袍，屈膝下拜：“臣天然晓得陛下不至于此！但是东宫处境艰巨，朝野间不免非议！本日遇刺之事，更是古怪惊悚！臣请陛下移驾东宫，探视太子，安抚民气！”

于谦到了便殿外，却没有出来，而是站在门口，先清算了一下衣裳，又正了正冠带，确认本身满身礼节全面，才不疾不徐的跨过殿门，叩首陛见。

万贞的认识另有一丝复苏，本想笑一笑，哄哄太子，但精力一放松，满身便脱了力。几近连气喘粗些的力量都没有，就此滑进暗中的认识深渊里。

于谦不会哄孩子，语气再暖和，对于孩子来讲也有些生硬。但小太子只要晓得万贞不会死，便破涕为笑，也不坐椅子了，就在踏板上依偎着万贞，安温馨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