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疾风劲草知节[第1页/共3页]

有志向的诗书人都以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自励，即便没有治病经历，也多少懂些脉息。于谦摸了一下她的脉博，便稍稍放了些心，温声安抚太子：“殿下莫怕，万侍只是受伤脱力，不会死的！你别乱动她，免得碰坏了伤口。”

于谦答复：“臣已经使京兆府堪验现场，查明东宫在西直门废墟前遇截，保护搏命闯开保护后，展转逃至外坊的苏杭会馆，再遭围杀。共有二十七名瓦刺残兵参与其事，东宫侍卫微服策应，利用火器当场将刺客尽数击毙。血满会馆，扳连住民十六人伤亡，尸首枕藉，四邻颤栗胆怯，不敢出门！”

于谦长叹一声，昂首道：“陛下，今有一事，朝野皆知，但是无人敢强逆君意提及。可为臣者坐视陛下行事出礼，不予劝谏，却阿意曲从，只恐并非忠君敬上，倒是陷君不义。”

于谦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过来伸手试她的鼻息和脉博。

小黄门答复：“首辅大人没有说，奴婢不敢密查。但是看大人的神采，事情仿佛不小。”

小黄门来报首辅求见时，景泰帝正听杜宁讲授《春秋》，有些惊奇的问：“首辅向来行规蹈矩，从不临夜入宫，你可知他此来何事？”

景泰帝讶然：“但是，卿所为何事？”

于谦皱眉：“请太医为殿下治伤，东宫行帖便可，因何要我出面？”

天子好读书，那是满朝文武喜闻乐见的事，侍讲学士杜宁更是办理了全部精力，亦步亦趋的陪侍在侧，等待景泰帝垂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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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等东宫的侍从将太子和万贞安设好，问过太医二人的伤情，在清宁宫略显冷僻破败的前庭上站了会儿，听到宫外阵阵驱逐御驾回銮的喧哗，忍不住长长的感喟一声，喃道：“为臣者纵有私心，不成为一时苟安，见过不谏，陷君父于不义啊！”

“瓦刺残兵？瓦刺另有残兵留在京师？还敢行刺太子？”

待小黄门退出去后，景泰帝又对杜宁道：“杜博士，首辅此来，恐有要事。朕本日怕是不能再来听讲，请博士包涵。”

景泰帝即位以来，不说政通人和，但择贤用明，威武果断，有圣君气象，朝野交口奖饰；若说有甚么事与“不义”有关，那便是结成了他的芥蒂的太上皇和太子。

明显是皇室太子，一国储君，但是在这斑斓繁华的紫禁城中，碰到了致命的伤害，却没有嫡亲长辈相护，竟然只有身边顾问他平常起居的侍长，才为他出世入死，与他相依为命。

景泰帝松了口气，又问：“万侍如何？”

他神采乌青的命人备驾，移帖请京兆府尹随太子的掌旗手去检察刺杀现场，本身却上了暖轿，亲身护送太子回东宫。

景泰帝眼睛都红了，瞪着他问：“你也觉得是朕失德杀侄？”

于谦不会哄孩子，语气再暖和，对于孩子来讲也有些生硬。但小太子只要晓得万贞不会死，便破涕为笑，也不坐椅子了，就在踏板上依偎着万贞，安温馨静地坐着。

于谦到了便殿外，却没有出来，而是站在门口，先清算了一下衣裳，又正了正冠带，确认本身满身礼节全面，才不疾不徐的跨过殿门，叩首陛见。

主张既定，他便不在东宫逗留，叮咛轿夫直过金水桥，要求陛见。

他平时就不爱阿谀君上，如此变态的大表忠心，实在让景泰有些心中发毛，赶紧道：“爱卿有事直言，何至于此？”

“真不会死！”

于谦答复：“万侍带太子一起奔逃，不慎碰撞负伤，惊慌不安，高烧几次。据太医说，太子惊惧过火，恐有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