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潇潇雨去[第2页/共3页]
徐乐乐往沈约那边看去,正巧沈约也在看她,他瞧见她在笑,笑容还没达眼底,那抹子笑容都没来得及定格,就落空了,当真是分秒间的工夫。
沈约的目光一向落在徐乐乐的画上,当真提及来,她的画技还是粗糙也显稚嫩,但她笔下的妇人那股子怨妇深闺情感都被她画出来了,这一点对于技能和老道来讲,是很可贵的。
沈约也感觉好笑,那女人被他一看,倒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红透了。贝兆楹耳听六路面观八方,沈约和徐乐乐这一来一回的眉来眼去,他瞧了个洁净。这刻说:“沈大人,早晨......”
曲音罢,画笔停,下头喝采声阵阵,当下就有人丢了一枚蓝宝石戒指到徐乐乐脚下,“画得好,画得好!”
贝兆楹问马世远,“马大人,这个如何?”
徐乐乐在一场不测里得了花魁,童素光成全了她,韶华老去的昔日花魁用灭亡成全了她。徐乐乐从老鸨子手中拿到了一顶花冠,那冠是金器,上头嵌了好些珐琅彩和珍珠粒子,老鸨子将徐乐乐推到台前,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江画屏出来唱了一首歌,这是她在烟波楼的最后一首歌,她唱了晏几道的《蝶恋花》。烟波楼的两大魁首,江画屏要结婚了,她命好,姑苏府的一个富商瞧中了她,情愿替她拿银子赎身,更情愿聘她当正妻。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想到此处,徐乐乐几不成闻地叹了口气,方才想笑的小插曲,现在也笑不出来了。她想,这等庸人,生的肥头大耳,能有甚么审美,晓得个甚么好处。
贝兆楹见马世远完整不吃这一口菜,当即体味其情意,“马大人感觉这个不好,那最右首的阿谁呢,阿谁丰腴有肉,该当手感不凡。”
谁不爱左呦嗲声嗲气、胸脯丰腴,谁能想到那瘦泠泠的徐乐乐有这份上等风味。人呐,好歹都是在波澜中瞧出来品德的,风平浪静时,谁不似一朵花儿普通,乔装打扮,装腔作势。
那名叫左呦的女子走出来,她这一动,当真是仪态万千,“小女子左呦,乃‘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呦,左呦给各位大官人们见礼了。”
八百两银子,在烟花场里,别说买下江画屏,就是买个略微出头的花女人,都够呛。
贝兆楹和马世远在台下看热烈,马世远说:“有点意义,这娘子胆量大,有点儿意义。”
沈约站起来要走,马世远仿佛也被左呦晕倒弄失了兴趣,这新花魁还没占稳位置就倒了大部分人的胃口,贝兆楹从善如流,“那我着人送二位大人。”
自在,多么高贵而悠远的词语,徐乐乐感觉她没有这一天,即便有这一天,她也会似深宫里的白头宫娥一样,枯白了头发,熬干了身躯,最后以一副残躯病体迈出宫墙,了此残生。
贝兆楹鄙人头哼一句:“眼皮子浅的老鸨子,这回看走眼了吧。”
这男人说得好笑,世人都笑起来,徐乐乐也低头笑了,等她侧目标时候,才发明这位就是方才丢给她宝石戒指的那一名。徐乐乐心想,“老话说得公然不错,男人呐,皆是喜新厌旧之货品,这才几刻工夫,他方才还支撑我,现在就去支撑她了。”
徐乐乐看沈约,沈约也看她,两人这回眼眸再一对上,就多了些别的内容了。马世远看中了左呦,沈约瞧上了这个小豆竿子,等一会儿将老鸨子叫来,叫她安排安排。贝兆楹正在策画,“砰”,一声,一抹秋香色的影子坠地,女人直挺挺落在‘九嫔’站的台上,鲜血流出,一声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