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飞雪[第1页/共2页]
他阿谁好皇侄,但是一心要拿他的命祭天呢。
诚王不语,只眯眼望向远处。
而身为大齐最高贵的王爷,诚他王却只能远远缩在角落,敬个酒都得扯开嗓子靠吼。
身为幕僚,对东翁该当示以恭敬,哪怕内心再是瞧之不起,大要工夫还是要做的,此乃不成文的端方,可现在,他却不得不以身犯戒。
他接过书,行动轻缓地戳了一句回话:
怪道比来这段日子建昭帝对他如此冷酷,不管他表示很多么朴拙、多么奉迎,也始终得不来对方的正眼相看。
诚王的恼火亦可想而知。
此乃他与诚王之间的暗号,一为天子,二为皇后,三则太后。
【王爷此前说要看到诚意,他们便将诚意拿了出来。本日我收到了他们的动静,他们让我问王爷一声:这个诚意,您可对劲?】
沉着脸揣测了半晌,他终是想了然之前的很多事。
在阿谁鬼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破封地呆了太久,他已然忘怀了影象中繁华馥丽的都城风景,直到此际,他的双足稳稳地踩上了这片地盘,他才想起,曾多少时,这里亦是他的家。
诚王觉着,他此时的处境,便如面前之景,那帘幕外的统统皆模糊可见,却始终没法瞧得逼真,若欲前行,只能仰仗一腔孤勇,并上天赐下的大好运道。
郭陶未曾接语,只沉默地跟着他来到那株老柳树前,自袖中抽出一部《观雅斋集注》来,迎着头顶两盏敞亮的灯笼,翻开册页,好一阵戳戳点点,倒是将周皇后冬至夜宴后遇险一事,备细道来。
冬至夜宴之事便表白,只要那些人情愿,他这个本就屁股坐歪了的王爷,就会变成活箭靶,一旦这箭靶倒了,则君臣对峙的局面,亦必将和缓。
屁的家!
想来他亦明白,这诚王府到处都有耳目,他的一举一动皆在建昭帝眼皮子底下,如果表示得太离格儿,人家就要相疑了。
此时他比脱手势意在表白,他有关于周皇后的动静要禀报。
【本王才进京没两日,头遭去皇城吃顿饭,成果当晚那女人就出了事,这些人是要往本王头上扣屎盆子么?】
这都畴昔多久了?
冷哼了一声,诚王提步向前,才一转太小径,幕僚郭陶不知从那里冒了出来,躬身道:“王爷,我等了您好些时候了。”
在这里,他连个端庄客人都算不上,差不离就是个没戴刑具的人犯罢了,家甚么家?谁把他当家人?
诚王伫足看了半晌,嘴角一撇:“这么些个灯笼,也没见多亮堂。”
诚王心头微动,面上倒是不显,只随便地一抬手:“走,去花圃说。”
而在玉都城,他这个王爷就是个睁眼瞎,两眼一争光。
以郭陶的聪明,自是一眼就看懂了。
“王爷谨慎。”郭陶忙抢步上前去扶,却被诚王一掌推开。
气候颇冷,而诚王却毫不畏寒,阔步离了外书房的院子,有小厮挑着灯笼跑来,将备好的大氅献上去,亦被他挥手斥退。
诚王阴沉的视野扫过天井。
玉都城的夏季,远比他封地的夏季来得暖和。
见贰心境平复得很快,郭陶便又退了归去,轻声地问:“王爷现在是如何想的?”
雪下得更加紧,烛影下瞧来,仿佛一挂庞大的珠帘,将山石树木都掩去了帘外。
公然,一俟他戳出全句,诚王当即大怒,红着眼睛一脚便喘在了树上。
没有了仆人的空房,总有种暮气沉沉的味道,诚王眼下又觉着,所谓的家,倒不如没有。
而他已经好久未曾感受过如许的暖和了。
或者能够说,他们并不如诚王觉得的那样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