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过年和梅花素面[第1页/共3页]

林忘听他说鲮鲤，便本能觉得是种鱼类，又见腌在罐子里，不过是腌鱼，也没在乎，厥后开了了一罐，见内里红绸绸，先是一股米酒香气，捞出被染成红彤彤的肉块切碎盛在小盘里，林忘见那肉块大，底子不是鱼，便忍不住猎奇又跟人细心探听了一下，这才知鲮鲤那里是鱼，竟是穿山甲。

狄哥儿所谓旁观者清，他见顾子青笑得如许温和，心中不免奇特，面上就暴露了猜疑的神采：“表哥，你不是不爱吃羊肉吗？”

小菜也是做的几样青菜、茶叶蛋，独一的荤食就是拿净水煮的排骨，剔了骨头，将肉切的细碎，拌以调料，又点了点醋。

顾子青坐在桌边，先看了那碗素面，提鼻子一闻，没有肉味，也没有菜味，真就是很纯粹的面的气味，再闻，方闻见一股几不成察的淡淡的暗香，那股暗香顺着鼻子一起钻进了胃里，分散了连日来的油腻。

林忘自个也是冲突，贰心中不想顾子青对他有甚么特别设法，但又因顾子青曾多次帮过他，最心底还是感激他的，再加上他是厨子，见顾子青比来忙得上了火，做菜时不自发做一些对他有好处的败火菜，他本身不张扬，觉得没人发觉，却不知顾子青早已留意到了，更加感觉他知心。

过年吃的比平常丰厚，顾子青反而有些食欲不振，加上昨日早晨又吃了很多酒，早上还是有点恶心，也不太想用饭。

顾子青看着满满铛铛的菜肴，竟有股打动将林忘叫过来，恨不得坐在他身边的不是狄哥儿，而是林忘，顾子青下认识一张口：“小华哥儿。”

目睹离年日近，府上更是忙了起来，又因顾府没有办理宅院的女仆人，一应事物都是由几个管家筹办，一方面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清算供器，购置供品。另一方面，又是阖府高低全部扫尘洗地，改换安排。又有人卖力给世人裁剪新衣裳，有人安排宴客送礼票据，有人卖力年底赏钱，有人采买卖力采买年货，皆忙繁忙碌。

放完鞭炮，小华哥儿带着世人跪在地上叩首，嘴里说着恭贺新禧的话，顾子青散了红包，又让人将筹办的果子糕点给世人散下去，世人乐呵呵地攥着红包，鱼贯回了后罩房。

顾子青俄然又想起了那次在林忘店里吃的羊肉白萝卜面，羊肉驱寒，吃完后当真浑身和缓起来，他指了指那碟菜，说：“我只是不喜羊肉腥膻，这里有放安眠茴香，这味调料是从西面传来的，平凡人家普通不会用，这安眠茴香比之我们本土的小茴香，气味更加浓烈，和羊肉一起烹制，完整吃不到腥膻味，反倒带着一点点辣，非常解腻。”

这句话奖饰到了顾子青内心，他跟着笑了一下，夹了一块羊肉放嘴里。

像是往年一样，顾子青塞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包，劝他回屋去睡，狄哥儿也不矫情，嘴上称了谢，就带着人走了。

这些人一散去，不免显得冷僻起来，顾子青又在院中站了会，听着宅子内里响声一片。

顾子青院子里有几株梅花，前几日下了大雪，一朵朵娇小小巧的红梅在雪中如烈焰普通素净。

顾子青一早去祭了宗祠，他家人丁简朴，并不如甚么世家那般错综庞大，又只剩他一个男丁，遂只走遍流程。

小华哥儿到底春秋也不大，一传闻鞭炮，眼睛亮了亮：“都备好了，就等着二爷您一会带着去院子里放呢。”

白日无事时，他去街上转了一圈，很快就返来了，钻进屋里守着暖炉，自斟自饮吃起了酒。

顾子青点点头，压下心中绝望，低头吃了口酒。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顾子青总算松快下来，大胡子剃了洁净，沐浴换衣。府上门神、钟馗、桃板、桃符、联对皆焕然一新，水缸口大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