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文曲星下凡[第2页/共2页]

东屋的窗棂纸透进细碎光斑，晏陌迟披着半旧青衫伏在榆木桌前。

经世人商讨，屋顶要添新茅草，土墙需抹黄泥。

“也算我一份。”老窦媳妇从发间拔下银簪，“当年陪嫁的物件，熔了能打两支笔。”

月色爬上树梢时，李郎中提着灯笼找来：“丫头又要折腾啥？”

戚大嫂俄然将襻膊往腰后一扎：“二旺必须上学！”

老窦急得直顿脚，烟灰抖落在磨得发亮的青砖上：“榆木脑袋！当年要不是巧巧她爹教你们认药草，咱村能躲过期疫？”

这下连最抠门的钱婆子都松了口：“我家另有半匹粗麻布，转头裁了分娃娃们。”

“那破处所？”老窦瞅着泥塘直咂嘴，“种啥死啥的，何必折腾...”

康婶举着药吊子满院子转悠，老郎中在背面喊：“东墙角多泼两勺！”

“艾草煮醋！”康婶抹着汗，“你师父说能防病气！”

余巧巧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

老郎中眯眼细看，俄然笑了：“怪不得要石灰，这是要改土性啊！”他捋着胡子点头，“如果成了，村里婆娘们绣费钱就有了。”

日头偏西时，地盘庙里的烟还没散尽。

晏陌迟眉峰微蹙，指节叩了叩案头《千字文》：“费事。”

“我......我家有半块松烟墨。”孙二娘红着脸从袖袋摸出黑疙瘩，“上回帮城西张员外浆洗衣裳赏的。”

角落里王婶子“哎哟”一声：“开春捋的墨菜杆子，我灶房梁上还挂着呢！”

此话一出，满室突然沉寂。

“三文？！”李猎户的烟袋锅差点砸了脚面，“够换半斗糙米了！”

穿堂风卷着茅草屑，扑簌簌落在戚大嫂补丁摞补丁的裙裾上。

余巧巧盯着泥地上爬过的蚂蚁，俄然拍了下膝盖：“我有招儿！不花几个铜板也能读书！”

日头西斜时分，地盘庙前的石臼旁聚满了人。

余巧巧把柴火棍往灶膛一丢：“开蒙就学三字经，先生写一截布条，娃儿们跟着描一截。等出息了要考功名...”她用心拖长调，“当时候全村凑钱给他买书，保不齐我们村还能出个县太爷呢！”

前日她见这簪子还别在窦婶灰白的发髻间，说是要留给幺女当嫁奁。

“旧衣裳拆的布头总有吧？”余巧巧捡根柴火棍在地上比划，“墨菜汁子泼上去，晾干了还是写字。”

“您瞧。”余巧巧扒开土暴露嫩芽，“云顶雾茶的种苗，耐寒得很。”

“瞧瞧这梁柱！”戚大嫂拍打着蛛网密布的供桌，“暮年间另有游方羽士在此讲经，可惜厥后闹饥荒......”话音被屋顶漏下的光柱打断，椽木间竟窜出只灰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