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漠北[第2页/共4页]
“半夜天走的。”余巧巧散着青丝倚在门框,指尖捻碎粟米壳,“说是去逮偷山药秧的贼。”
余巧巧倚着门框看他卸下腰间猎物,玄色衣摆扫过她新播的粟米种。
东屋门扉大敞,竹席上连个压痕都没有,晏陌迟的玄色披风还挂在梁上滴水。
余巧巧盯着他挽起的袖管,那道狰狞疤痕泡得发白:“哪来的鱼?”
康婶接匣子的手直颤:“你当真不担忧姑爷他……”
夜色漫过麦田时,康婶蹲在灶前添柴。余巧巧俄然开口:“您闻这汤,可像三年前娘亲炖的方剂?”
“巧丫头快歇歇!”老妇人撂下篮子就去夺她手中的簸箕,“我们雇的那帮男人手脚敏捷得很,杂草清得半根不剩,地也夯得瓷实。”
暮色漫过篱笆时,康婶终究憋不住:“巧丫头,不是老身多嘴,姑爷总这么神出鬼没的也不是功德。”她枯瘦的手攥紧竹篮,“昨儿王孀妇说见他往野猪林跑。”
“娘子接待得甚好。”晏陌迟俄然擒住她手腕,“这醋香,倒让我想起漠北的拂尘酒。”
晏陌迟低笑,震得她后背发麻:“娘子舍得?我喝黄连汤,是为记着这苦味……”鱼血顺着案板滴落,“好提示本身,莫再信旁的女人甚么蜜语甘言。”
余巧巧的银簪俄然抵住贰心口:“相公的心疾,怕是要漠北的雪才气医。”簪尖挑开他衣衿,暴露道横贯胸口的旧疤,“就像这刀伤,非狼王利齿不能留。”
康婶的草鞋碾过田埂:“巧丫头,那狼图腾……”
康婶的葫芦瓢“咚”地砸进汤桶:“胡扯甚么!喝你的汤!”
余巧巧的银簪在汤勺上敲出清响:“本日的汤里,我添了安神草。”她眼风扫过人群,“诸位叔伯饮了,夜里少梦魇。”
余巧巧舀汤的手顿了顿:“后山的野猪糟蹋庄稼,相公去设圈套了。”
“哎哟!”康婶冒充被石子绊倒,竹篮里的粟米饼滚了满地,“人老腿脚不灵光咯。”她蹲身捡饼时,瞥见余巧巧薄弱的身影立在远处麦田埂上。
灶房飘来的炊烟俄然扭曲,余巧巧起家拍打裙裾:“烦请康婶盯着他们下种,深浅要按我留的竹签标记。”
余巧巧俄然轻笑,指尖拂过麦穗上的露水:“半夜天落的雨,辰时便收了。”她回身时裙裾扫过康婶的旧布鞋,“就像有些人,该来的总会来。”
“晌午扛着药锄出的门,这会儿也还没返来。”康婶扯着围裙擦汗,忽见余巧巧指尖沾着的粟米粉簌簌而落,“哎哟这指甲都劈了!细心劈着肉,快让老身来。”
远处山道忽起尘烟,七八匹快马踏碎麦浪。余巧巧的银簪戳破指尖,血珠滴在秧苗根部:“康婶,去地窖取坛陈醋。”
“巧丫头!“康婶拽住她退色的桃红袖口,“那些嚼舌根的……”
远处传来野狗吠叫,混着更夫沙哑的梆子声。
“见过。”余巧巧俄然指向东山,“今早有位郎君往野猪林去了。”
老妇人被香气勾着往前蹭,却见余巧巧从灶膛取出个铁盒。生锈的盒盖上刻着并蒂莲,恰是她娘当年的嫁奁。
“吃饼!”康婶将粟米饼塞进那抹得艳红的嘴,“新磨的麸子,养人!”麸皮渣子呛得小妇人直咳嗽。
“跟我娘。”余巧巧吹灭油灯,“她说乱世求存,要像粟米——”
“他是谁不首要。”余巧巧掐断抱病的秧苗,“首要的是,现在他是余家的上门半子。”她俄然轻笑,“就像这粟米,管它是漠北种还是江南种,能成果就是好种。”
余巧巧腕间银镯撞上门框,粟米种从指缝簌簌而落。晏陌迟的指尖掠过她烫伤的手心:“这类地的技术,倒比漠北的狼群更难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