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狗哥送桑果[第1页/共2页]

“店主！”康婶的粗布围裙擦着门框，“都热三回的饭了，再不吃该馊了！”

“小邓晌午就进了山！”康婶一把拽住她袖角，“您这都好久没出屋了，外头传闲话说……”

话音刚落，康婶已瞥见篓底排泄的可疑水渍。

油灯芯子爆了个灯花，余巧巧捏着竹镊子的手一抖，几乎把刚分拣的杂交麦粒撒进炭盆。

送走了唐二婶，余巧巧也没管邓陌迟究竟去了哪儿，只窝在屋子里专研种子尝试去了。

“巧妹儿！”余狗蛋扒着窗框喊得凄惨，“哥给你摘桑果划破三道血口儿，你闻闻这甜香……”几颗浆果骨碌碌滚进屋内，在青砖地上洇开紫黑陈迹。

“后山摘的刺莓熬的酱。”康婶黎黑的脸上浮起笑纹，“上回您说醋精伤胃，俺就深思……”

“巧丫头你实话说……”唐二婶攥紧她胳膊，“这相公买得蹊跷，那日官差押人的阵仗……”

唐二婶被酸得眯起眼，她望着余巧巧哼着小调淘米的背影，把到嘴边的疑问咽回肚里。

康婶眼疾手快翻开冒烟的陶罐，里头褐色的培养基正滋滋作响。余巧巧抢过竹夹翻搅：“就差半刻钟！这茬固氮菌……”

“别瞎嚷嚷！”康婶一把攥住余狗蛋硬闯出来的裤腰带：“给我诚恳门外站着！我先出来问过巧巧，再决定让不让你进屋子！”

她俄然噤声，瞅见余巧巧腕上被药汁灼出的红痕。

康婶却堵在门口不动：“小邓猎了只白狐，毛色油亮得很。”

余巧巧终究暴露笑意，就着油灯细看籽粒纹路：“纹路比上批深，保准出苗划一。”她俄然嗅到焦糊味，“哎呀我的菌丝！”

“固甚么菌老身不懂。”康婶往她嘴里塞了块麦饭团，“就晓得店主再熬下去，该比村头张老夫还显老了！”

余狗蛋捂住鼻子喊疼。

康婶半句话俄然噎在喉头，灯笼照见门外人黎黑面庞上堆起的笑纹，那缺了门牙的嘴咧得活像晒裂的南瓜。

他忽地抬高嗓子靠近，“可我这当哥的心疼妹子啊，传闻邓家那病秧子……”

余巧巧头也不抬：“搁灶上温着，我验完这茬……”

康婶瞪了他一眼，冷冷酷淡隧道：“你这混账东西，打小抢巧巧窝头时眼都不眨，现在倒扮起兄妹情深……”

话没说完，陶罐俄然被只粗粝的手按住。康婶的皂角味混着麦饭香钻进鼻尖：“您瞅瞅日头，小邓猎的野鸡都熬成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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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巧巧抿了口汤，俄然瞪大眼：“这酸味……您把陈醋换成野莓汁了？”

“半夜半夜的，狗蛋你跑这来做啥？”康婶攥紧门栓，青布裙裾被风掀起一角。

话没说完，外头俄然传来犬吠。余巧巧撂下碗就往尝试架前凑：“定是邓陌迟猎的野物，您去瞧瞧吧。”

院外叩门声又急三下，老妇人撂下筷子时，竹帘外已卷进裹着汗酸味的夜风。

“二婶尝个鲜。”余巧巧俄然往她嘴里塞了颗野莓，红汁顺着皱纹淌到衣衿，“后山摘的，甜不甜？”

余巧巧就着油灯瞧那汤色，金黄的粟米粒裹着暗红小豆，浮油里还飘着几星野菊：“豆子爆花了？”

“给巧妹儿送桑果哩！”余狗蛋晃了晃手中草编篓，暗红浆果滚在青黄麦秸间，“您瞧这紫得发黑的，特地留着给巧mm。”

余巧巧搅拌菌液的手顿了顿：“您把东屋第三坛老卤倒半碗给他。”她俄然轻笑，“就说我要制冰镇西瓜，缺硝石。”

风吹柴门吱呀作响，康婶端着粗瓷碗的手顿了顿，油灯将余巧巧低垂的眉眼映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