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爷二爷[第1页/共2页]

余巧巧慢条斯理掸了掸裙上灰：“三婶这话希奇，相公是我本身从官爷手里费钱买的，野男人从何提及？”

“哟，家里另有别的客？”

他刚咳完，里屋也跟着传来几声呛咳和旱烟味，听着声音衰老，想必是族里来的长辈了？

她俄然转头冲余大爷笑，“倒是传闻镇上新来了批官差，专查那些兼并孤女田产的……”

“汪！”张二苟俄然暴喝，惊得那牲口一颤抖。他劈手夺回纸包，指节掠过余承欢手背：“店主，糕没脏。”

余承欢见状从速贴到余巧巧身前，嘴角噙着温婉的笑意，轻声细语道：“巧巧姐请先行一步进屋落座，我这就去为你煮一壶茶来。”

她绞着帕子往前蹭，冷不防被个扛锄头的撞了肩。

“祠堂的白蚁啃的是族产。”余巧巧从袖中取出泛黄的帐本，“倒是三叔家欠着我爹名下的六亩水田租子，三年统共十八石谷子。”

……

“我去看看。”他抓过门后顶门杠当拐杖，瘸着腿往外走。日头白花花照得人发晕，那丫头抡锄头比男人还凶，如何偏在亲戚跟前犯傻？

余承欢指甲掐进藤蔓里，绞出青汁子：“爹说……说有些帐本上的事……”她俄然瞥见人群里晃过自家大哥的皂角靴，后脖子直发凉。

“婶子别急，我这就去…………”晏陌迟话没说完又呛出口血痰，惊得康婶直拍大腿：“不法哟！买你返来是冲喜还是添倒霉？”

“哟，这不是多寿家的欢丫头么？”赵孀妇挎着簸箕嗤笑，“昨儿个挨了巴掌，今儿又来讨败兴？”

是个干夫役的好苗子！

余巧巧闻声昂首，手里记数的炭笔在黄麻纸上戳了个洞。余承欢左脸上指印还没消透，偏生簪了朵新摘的野蔷薇，红艳艳的衬得伤处更显眼。

看热烈的婆子们哧哧笑起来。

“比不得三叔本事。”余巧巧俄然打断他的话，脚尖踢翻墙角的空酒坛，“春耕时偷摸往我家沟渠塞碎石，害得秧苗旱死半亩。”

余大爷的铜烟锅在炕桌敲出火星子：“巧丫头，祠堂的白蚁现在闹得挺凶……”

余巧巧盯着他掌心微微泛红的擦痕，俄然想起昨儿这双手捏碎核桃的响动。

她指尖划过墨迹班驳的纸页，“按族规，欠租过五石可收田抵债。”

她留个意，接过纸包掂了掂：“三婶蒸糕舍得放糖了？”

余多寿家的院子里飘出猪油香，柳氏油光水滑的圆脸上堆着笑：“巧巧快坐，你三叔特地割了肉。”

“自家人提这个干啥！”余多寿啐掉嘴里的旱烟渣，暴露焦黄的门牙，“传闻你招了十几个男人种地？女人家抛头露面的，还是多重视……”

“留着喂后山黄皮子吧。”余巧巧俄然抓起碗砸向窗根，油汤泼在芦花鸡身上惊起满院飞羽，“客岁我娘病重，三婶端来的鸡汤也是这个味儿——掺了闹羊花的！”

张二苟撂下水桶“咣当”一响，惊飞了偷食的麻雀。他抻开汗津津的衣衿扇风，暴露腰间狰狞的旧疤：“店主，西头三垄的界石叫人挪了二尺。”

柳氏“噌“地蹿进屋，手中的鞋底拍得震天响：“放你娘的屁！当年分炊明显……”

“三叔家的租子备齐了？”余巧巧蘸着唾沫翻帐本，“芒种前可该交足三石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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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墙根下蹿过只花斑耗子，余巧巧一脚踩住余承欢的裙角：“煮茶不急，先给长辈们见礼要紧。”指尖发力一扯，木门“吱呀”晃开半扇，烟袋油味儿混着汗酸气劈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