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第2页/共3页]
此文可觉得天下式。
曾侍读笑而不语,拿出笔来蘸了蓝颜料,在三位考官的判词旁写下一句恰与主考张瑛情意相投的判词:“可觉得式。”
他之前看首场答卷时夸得用力,看背面时竟半晌不说话,张大人还觉得前面两场答得平淡,不由问道:“西墅现在将这考卷重新看过了,又觉着如何?”
张次辅笑了笑,接太小刀,拆开了考卷卷头的弥封——
从破题、承题、原题、起讲……前几段散文写得体气纵横,看似随心所欲,实则层次清楚,每篇几近都是两句破题、三句承题、两句原题、三五句起讲。前面四扇八比更是对得工稳松散、是非合宜,提二比、中二比、过接、后二比、束二小比与最后大结更是层层递进,清楚有致。
……是了,这份考卷非止经学合他之意,文风更合了曾副考之意。两个主考都中意一份卷子,还谈甚么偏疼不偏疼?
在考官一片“宋时”声中,填好的大红杏榜被送出贡院外张挂;两位主考填的小榜则送入宫中,供天子与诸学士审读。除了主考以外,四位阁老也在宫中,听御前内侍念了会元的名字,首辅吕大人和四辅桓大人的神采都有些变幻。
朝廷取试,凭的是经术学问,故而首场的时文制艺才最要紧。二三场策论题之类只要不出错,就是写得只能算中平,也比那些首场平平,二三场出彩的强。而他捧着卷子从第一问读到第五问,岂止是看得出这考生才学文章不让人,更看得出这举子是个究心民瘼、熟于时务,足以经世济民之人!
张瑛取了这两份卷子,翻开开首两页,便不由得笑了起来——俱是词腴理畅、气格浑雄之作,和曾侍读自家的文风类似。
他家里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如何竟生出如许出息的儿子,年纪轻简便能连中两元,又办起了讲学大会?
两位主考选中了会元卷,春秋三位房考官俱是与有荣焉。曾鹤龄笑道:“之前我们三位房师还说,这考生志迈宇宙,不是江西人便是江南人——概因这江西出状元、江南出才子。两位考官竟点中了他作会元,看来他这身份还是江西人居多。”
副考官曾棨看着他对这卷子爱不释手的模样,便问了一句:“玉笥公之意,莫不是要点这卷子作会员?”
他握着一份新得的考卷,和悦地对曾侍读说:“再看看他二场、三场的卷子作得如何。到此处评的就是会元与经魁文章了,三场都要拿得脱手,才不失你我考官的申明。”
桓侍郎心都要停跳了,垂下头翻着眼偷瞄天子神采,却看不太逼真。他又不敢直视天颜,半晌才闻声天子含笑的声音:“三月半便是殿试了,或许来不及,那就等他殿试以后再叫他过来给朕演示一回他那‘文人印法’吧。这印法若好,倒能够让宫里匠人也学学,将来印出清丽整齐的新书来,或能使诸王情愿多读些几本。”
写驰名字、籍贯的处所明晃晃写着宋时,贯北直隶保定府清苑县。
一个是喜,一个是忧。
今后代人提起北直隶第一名会元,如何能忘得了他们这些考官?
他竟然是个北直隶人?北方经术民风不浓,都城周边更不是出大儒的处所,他性理、治经的工夫如此之深,理应是从江南文风繁华之地来的,如何会是个北方人?
保定府……
曾副考只顾着本身入迷,堂下官吏已经报完了宋时的名字、籍贯,提调官亲身填到了大榜上。三位取中他的房考官也有一刹时失落,但旋即又冲动了起来——北方可贵出会元,北直隶更是建国百余年来才出了这第一名会元,而这会员竟是在他们手里取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