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第1页/共3页]
第五名,诗房,福清县门生齐栋;第四名,易房,建阳县门生高启;第三名,书房,晋江县门生方容;第二名,礼记房……
副考官周用看了高主考一眼,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神采沉寂的桓凌,不由低声问了句:“高大人,解元是谁?”
填到五经魁时,高主考乃至轻叹了一声:“竟已到此处了。”
亲爹夸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他揭开一张又一张弥封好的卷头,在考生姓名籍贯旁填注名次。
他们也终究见着了曾以一曲《白毛仙姑传》在京里传唱出姓名,现在竟成了他们亲身点中的福建解元的宋时。
判题皆是出高傲郑律,对便是对、错便是错,这份卷子里又能在依制合律之上对于弱者加了几分怜恤,兼顾律法与情面——
世人笑道:“不错不错, 看桓考官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宋怕是考得极好,不然他怎地全不担忧师弟会被黜落?”
周副考官接过那份荐卷, 笑问:“两位房考官如此力荐,不会是桓同考师弟的卷子吧?本官倒要细心看看了。”
贰心中刚转过这动机,就听高编修用压抑的、微微颤抖的声音念叨:“第一名,北直隶保定府清苑县,武平县门生宋时。”
两人对看了一眼,各有所思,先在判题前面题了两句“问拟恰当”“论罪精详”的判词,便迫不及待地看起了前面的表章与论题。
要不是他们叫这考语棍骗,觉得这份考卷不是宋时的……如果早晓得这考卷是宋时的……
等睡醒了,吃出帘宴时,再与他计算!
这乡试师生的干系不如会试硬,不是哪位门生都情愿来见考官的,更懒得来见房师。但他以解元和福建讲学大会主理人的身份调集世人,总算攥了个五十多人的大团,给足了考官们面子。
撂下这份屡出人意卷子,二人便投入到艰苦的复核、搜落卷当中。从玄月月朔忙到初九,终究选出三场俱优的中尝尝卷八十五份。
中间的副考官周用也在朱卷上写下宋时二字,双眼却不看考卷,而是紧紧盯着桓凌,想上去问他一句——你当着我们的面连夸都不夸宋时,装得仿佛要避师兄弟之嫌似的,成果你给他的考语写成那样?
高榖在名字旁重重写下“第一”二字,台下书吏大声唱名,合座震惊。
然后他们就瞥见了满篇“学问该博”“考据详确”“精于历法”“词采富丽”“忠爱满纸”“宛然宋人笔墨”……
但是睡醒以后,他们也没工夫抱怨桓凌了。
桓凌笑道:“宋时虽是我师弟, 我也不能强求诸位考官给他多添几个圈,抬抬手取中了他吧?不如干脆不说,只看他本身的文章入不入得诸位考官之眼了。”
第二场考的是四道判题、一道拟宋庆历元年进万年历的贺表、一道论“大哉贤人之道”的小论。
献表磨练的是门生的文笔,只要词意高雅,奖饰得宜便是好文章,而这个门生的献表中不但引述了自上古以来贤人定历法之功,竟还略写了几句些观星象、推演历法之道,并能将古今计算历法的体例比拟较,指出推衍历法的旧制究竟是如何出错的。
但他们取归取,桓通判不该如许骗他们哪!
给事中主弹劾天下官员违法之事,于律法都学得格外精熟,见了他这能善用律法十六字意诀中加弛刑之诀的答案,欣喜道:“难怪两位房考官一力保举此人,单这道判题便写得松散详确、轻重得宜,不似未经宦海的儒生,倒像是个断过无数案倒的老道通判。”
台下有书吏顺次呼名,提调官、监临官与十四房同考会监,包管选士公允。八十五名举子从后往前唤名填榜,众同考官心中早有属意的门生,也都揪着心听驰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