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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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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剔骨刀[第2页/共4页]

女犯们的八卦俄然被打断了。呛啷啷内里牢门翻开,来了个面无神采的牢子,鼻孔朝天,叫道:“哪个是明天出去的女犯潘氏?”

众女犯大眼瞪小眼,脸上神采五花八门,最后才有一个掩嘴笑道:“潘氏小娘子,还不从速洗把脸,梳个头,免得赶明儿当官辩卖的时候,让人当乞丐白送了,嘻嘻!”

何况她身上的流言八卦一言难尽,也不消给她留甚么面子。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太太被遣了来,自称是“官媒人”,将她左相右相,查抄了一下辞吐举止,定了个三十贯的代价――够报恩寺三百和尚吃三天素点心的。

如果不出她料想,阿谁头戴红花、满脸堆笑、法律纹上一颗媒婆痣的中年妇女,就是李娇儿的前老板、丽春院虔婆李妈妈了。此时正和那官媒人老太太嘘寒问暖,约莫也是老客户。说的是甚么,离得太远,她听不见。

潘小园完整身不由己。她不晓得所谓的“发送官卖”,是就此沦为贱籍、奴婢、夫役,是甚么样人都能来竞价,还是……

那牢子将“休书”往她的单间里踢了一踢,轻视地看了她一眼,无动于衷地走了。

“传闻还勾引小叔子来着,茶坊王婆说的!”

潘小园感觉本身在做梦,丝丝缕缕的怪诞感,仿佛柔嫩的鞭子拂在后脖颈上,让她想咯咯咯的笑。本身朝思暮想的“和离”,竟然,是以这个别例实现的?

一张皱巴巴的纸掷到她面前。纸是白的,但铺满了刺目标暗红色血迹,洇透了玄色的墨。那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之乎者也的套话,甚么“重罪”“休书”“任从再醮”,角落里一个歪歪扭扭的指模。除了武大,全部阳谷县没人有这么短粗畸形的手。

那官媒人老太太却抱愧地一福,“大官人怎的担搁了这么久,不早说,方才你不在的时候,已经有另一个官人出价四十贯,你瞧,文书都快写好啦。”

四周女犯嗡嗡嗡的对她指指导点,意义是瞧瞧,还装模作样地体贴老公呢。

那官媒人一面舌灿莲花,一面内心头悄悄迷惑:以往见到的、被发送官卖的罪犯家眷,多数是顶着一双桃子眼,流下来的眼泪都能让人沐浴了,让卖主看了直喊倒霉;要么就大喊小叫哭哭啼啼,见人就喊冤枉,拉着她就喊奴家没犯法,奴是良家妇――她说了能算数?就算是天上的七仙女儿,让自家父兄丈夫坑了,也只能认命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她来点真格的,她还当他是纸糊的观音像呢!

更有甚者,送过来的时候,脑袋上已经重堆叠叠的包着布条,渗着血印子――不消问也晓得,那定是听闻讯断,当堂触壁,以死明志的“节女”――大师心知肚明,那多数是夫家借着送饭探监的当儿,暗里里撺掇的,以免她此后嫁给甚么阿猫阿狗,平白给本来的罪犯老公戴绿帽子。可那有个卵用!就算是当庭碰死了,谁给她立牌坊?假模假式地哭一哭,算是给面子的。如果不巧没死,脑袋上留个三寸大疤,跌了价,只能被哪个穷挫老光棍捡了便宜,还不是她本身亏损!

“罪人之妻潘氏,按律责令休弃,发送官卖,所得钱物入库。潘氏看好了,这休书上已印了武大的指模,今后你俩再无干系。至于此后花落谁家,嘿嘿,看你造化喽。传闻丽春院的虔婆正筹算多招几个女人呢,哈哈哈!”

既然看不上花轿红烛,既然不肯意从正门进他西门家,那么今后就只能走偏门。眼下沦为阶下囚,出息悬于人手的滋味如何?抄家抄出的锦帕、宝钗、金戒指――那是本来给她的聘礼――现在又回到了他西门庆手里。这时候在买她进门,相称于收留一个贱籍奴婢,职位和妾天壤之别;他爱打打爱骂骂,不欢畅了还能够威胁卖掉――当然,他是不会真把她卖掉的,毕竟另有那么久的情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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