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八年[第3页/共4页]

剑落九霄，无人知君来。

早已晓得结局的事，她得空顾及，也有力顾及。慈悲骨的线索全断，她只能另作筹算。

俞眉远不晓得本身几时趴在窗口睡着的，囫囵一觉惊醒时人已被抱到床上。

她敏捷掀被下床，看了眼屋外的天气。

“戋戋一坛酒，要不了我的命！”他淡道。

她只是想确认他是否安然罢了。

“没传闻，仿佛回云谷了。”提及霍引，俞章敏又露羡慕的目光。

“殿下――”远远的，尖细声音传来。

刚强的女人，不晓得是否还在树劣等他。

俞府院墙外的青石大街空旷狭长，路口处拐进一道被火光笼着的细瘦人影，是更夫挑着灯，敲着竹梆子巡夜而来。

“哦。”俞眉远懒懒地回应。

霍引踩着檐上青瓦，手中长剑挥出冷冽清光，剑法舞得密不通风，与劈面还穿戴俞府仆人衣裳的莫罗斗得正酣。妙手过招，旁人毫无插手的境地，地上的人只无能瞪眼盯着。

霍引瞪了来人一眼，拾了剑刚要站起，胸口处俄然一寒，体内经脉如有冰棱乍裂，寒意四散。他身形一晃，只能勉强撑剑半立。

莫罗死了，霍引走了，统统线索尽断。

霍引咬牙，他抓着莫罗疾退数步。阴柔的劲力忽隔空袭来，直向霍引，他腾手御敌，挥手挡下那道古怪劲力，可电光火石之间，身侧幽影闪过，那人不知何时竟欺身而上，到了莫罗身边，挥掌而出。

她独一一次见他，就在他的丧礼之上。

他毕生未娶。

树下安了张铺着大毛褥子的罗汉榻。时价近夏，气候渐热，这大毛褥子在阳光鲜得厚重沉闷，可榻上斜倚着的人却涓滴不觉闷热。

“殿下――”

她昂首，树上无人。

阴冷的气味似藏在夜色里的蛇，悄无声气地游来。

玉兰树下，不见不散。非论成败，只问存亡。

“我不归去。”霍引归剑入鞘，强忍体内几近结冰的砭骨冷意站直身材。

“晓得了。”他一拂手，将背上的披风拂开。

“不等了。也不是非见不成的人。”俞眉远迈步往回走去。

安定新王即位之时的五王之乱、帮手其兄实施新政、剪除前朝钱相翅膀、管理京畿水系，他为大安朝殚精竭虑，从忘我心。

也正因为这幅画，她才清楚明白此生她所要寻求的东西是甚么。

四更天了，要敲四下竹梆子，一长三短，可竹梆只起了三响就没了下文。

有件东西跟着他的行动从袖间轻飘飘落下。

“小子，耐烦倒挺好的，追了我这么久还不断念！”莫罗被剑架着脖子并不慌，嘲道。

“女人，该归去了。”青娆在俞眉远耳边轻声道。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这时却不敢表示出来，因为俞眉远明天不像平常那样随性。

俞眉初忙抱了她的手臂告饶：“好姐姐，别，我不说了。这外头怪热的，我们回屋吧。”

“你安知是差呢？莫非就不准是更好？”俞眉初打趣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年纪小小就议论这些，细心我奉告夫人去。”

一诺，八年。

入夜时分，院里的灯垂垂点起。玉兰树下落了一大片暗影。

乌黑的面庞在夜色中只剩下霜雪似的光芒，没有笑容，不是俞眉远面前爱笑爱调侃的少年。

来人跑得仓猝，到榻前时脚不慎踢到了一物。

……

因为这位晋王殿下无后。

金铁交鸣的声音铮铮不竭，还异化着模糊的低喝声，青石板路上俄然响起整齐而匆促的脚步声，火光闲逛着从大街的数个角落中亮起。

关于大安朝惠文帝的第二子，她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