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上)恕我直言[第1页/共3页]
乔爷愣了一愣,他来这儿多次了,可向来没被要求评价过这幅画,从速抬起手肘拄了拄何初三。
乔爷终究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门口站着三个穿西装的保镳,戴墨镜还加黑口罩,浑身包裹得一丝不漏,手上戴着皮手套,他们先将乔爷与何初三高低查抄摸索了一番,然后对他俩点头请安,放了行。
……
“呵,年青人,一世太长,不要急于去看破它。”
两人仿佛长辈与小辈唠家常普通安静地对话着,棋盘之上倒是烽火四起,烽火纷飞。吵嘴二子无声对峙,封、拆、断、夹之间,模糊刀光剑影。乔爷撑着拐杖、踮着脚尖,极力张望了一阵,眼睛都瞪酸了,也没看出个以是然来,禁不住偷偷扭过甚去打了个哈欠。
“是掌柜的暗掌乾坤,明显有很多次断我‘气’数的机遇,却留下我一条小命,看我能做到甚么境地。”【注2】
男人微微一笑,“还说只‘会一点’。你韬光养晦,深藏不漏,一步一步引我入局。”
何初三思考半晌,朗声道,“这是一幅太极阴阳图,吵嘴二色代表阴阳两方,阴阳间此消彼长,没有较着的鸿沟。《庄子・清闲游》中记录‘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鲲化为鹏是太极中“炼精化气”的过程,黑鲲游于白水,白鹏翔于黑山,代表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之气经炼化而‘五气朝元’,终究达到‘无极’之境。这幅画寄意深切,我刚才仓促一瞥,只得这一点陋劣之见。”
何初三耳朵里听着路过叮叮车的“叮叮”声与四周菜市场熟谙的叫卖声,心中非常无语――这就是他刚上班时租住过的西环一带,六一哥曾经来这儿躲过几天厥后被谢Sir拘走了。从他们上车的处所直接过来,普通也就非常钟。
挑了个良辰谷旦,乔爷带何参谋去面见老掌柜。上车先煞有介事地给何参谋戴了个眼罩,商务车一起七拐八拐,兜了快一个钟头,最后在一处闹郊区拐进了地下泊车场。
“手抖甚么?”男人俄然问。
男人又笑了,“别站了,坐下吧。会泡茶吗?”
何初三点头一礼,拈起一枚黑子,思考半晌后,先占角在了右上方。罢手之时,他顺势抬眼向前望去,在暗淡光影中看清了男人的面庞――同时心内重重一沉!
“大哥放心,我会让他也信得过我的。要劳烦大哥带路了。”
十几分钟后,他终究洒茶入杯,抬手请茶。何初三伸谢以后端起一杯,品了品道,“好茶。”
男人看了乔爷一眼,“老乔,出去等吧。”
乔爷忙不迭将何初三从屏风一旁引了出来。后室只点了一盏昏黄色的落地小灯,香炉中流淌出淡淡檀香,工夫茶案后坐着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面庞隐于暗影当中。茶案上没有摆茶,却摆了一方棋盘。
【注2:棋子之“气”:在棋盘上与一个棋子紧邻的空点就是它的“气”,如果它被异色棋子所围,便处于无气状况,会被敌手提走。】
“是么。你说话时听不出严峻。”
他悻悻然将手里半杯茶放下。“是,掌柜的,那我就出去了。”临走时还往何初三肩上拍了一拍。拐杖声渐行渐远,随即传来“啪嗒”一下关门声。
何初三微微垂下眼去,并没有开口。
乔爷让师爷带着保镳留在车上,扶着何初三下了车,亲身牵着他步上天下俱乐部的偏门。乔爷本来拄着拐杖走路就不便利,还要腾一只手牵着何瞎子,两人一起跌跌撞撞。何初三耳朵听着外头又一辆消防车的警鸣声,终究忍不住开口道,“乔大哥,我们这是在‘皇庭会所’的上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