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西风吹散绮罗香[第1页/共7页]
李朝平倒也没多问,接过东西道了声谢,却不及走,仍旧躬立着。
“是,陆姑姑。”慧能隔门暴露奉迎的笑,收起伞,放下衣摆,抬手抹了把脸上残留的雨水,竭尽所能将本身饬划一些。
慧能便又转行至那布衣披发的男人身前,轻声道:“苦竹先生,夫人正病着,今儿也不能见您了。”
只要一想起那满院子的鲜血、残肢与人头,陆朝香就感觉后心发寒,嗓子眼儿发苦,恨不能再狠狠吐上几次才罢。
因正值早课时分,众尼皆在前头大殿诵经,此际四下空落,并不见人迹,唯秋雨萧萧、西声飒飒,扫得极洁净的泥地上,连片残叶都不见。
陆朝香心头凛了凛,面上却擎出老迈一个笑来,抢先笑语:“哟,这不是杨婶儿么?您这是打哪儿来呀?”
且还不止一拨。
慧能忙恭声应是,那厢陆朝香笑眯眯地接过帕子,又殷勤相询:“夫人,要不要找个匣子装起来?”
而在泉城女校百年校庆之时,出自当代女雕镂家、女画家裴令仪之手的两尊女子铜像,就此耸峙在了了校园记念堂。
五年前,皇觉寺山下官道左,忽地开了一间茶社儿,名唤“苦竹斋”,那茶社的店主,便是这位苦竹先生。
是的,皇觉寺,确切遭过“贼”。
这位杨婶儿,她但是一点儿不敢开罪的。
这院子里奉侍的也就四个,除陆朝香并那厨娘外,另有两个洒扫洗衣的,这丫头便专管洒扫,倒有一把子力量,就是人有点傻。
言下之意,谁也不见。
此中,孝文皇后的泥像取坐姿,她身著华丽的皇后大衫,双目微垂,似正在细心聆听着甚么。
只是,那些老妃子、老宫嫔再有气度,也总有点阴沉森地,说句大不敬的话,委实是像鬼多过像人。
“快去吧。”郭婉浅笑,将手挥了挥。
慧能高举动手中油伞,将那崭新的缁衣下摆捞至腰间扎牢,拱背缩肩,蹑了足尖儿,专拣那有廊檐的处所走,生恐弄脏了本日才上身的新衣新鞋。
那些罚进皇觉寺静修的宫人,无分贵贱,一概都住在此处。就算是郭婉,彼时初初入寺,亦住在这四人一间的屋子里,吃的是粗茶淡饭,每日还要担水打柴,活计非常很多。
可这位畴前的郭孺子却不一样。
那妇人身形高瘦、皮肤乌黑,生得其貌不扬,行动间却极敏捷,展眼便与二人走了个对脸。
慧能常来此处,对郭婉的脾气亦有几分体味,见状便眨了眨眼,暗见晓得了。
陆朝香对这杨婶儿却似颇顾忌,见状并不敢先行,反拉着慧能避去道旁,满脸陪笑隧道:“还是您先走吧。”
陆朝香不敢再担搁,上前一拉慧能:“你傻了,还不快谢了夫人?”
可谁想,这话音一落,陆朝香当下就变了脸。
郭婉对着镜子蹙眉,旋即又笑。
海棠开了又谢,梧桐绿了又枯。
这些人皆得郭婉看顾,自是经心极力,连带着慧能也被当作了财神。
说这话时,她用心拧眉咧嘴,做出那好笑的模样来,郭婉公然被逗笑了,复又点头:“把东西给慧能吧,也不好叫人家多等。”
那被唤作苦竹先生的男人闻言,神情怅怅。
罢,罢,这些陈年旧事,想来何为?
毕竟,她曾经亲眼瞧见过,这个浅显得不能再浅显的妇人,是如何一刀一个、连眼都不带眨一下地,便将那些闯出去的黑衣人,杀了个精光。
“烦请这位小师父,将这两罐新茶转呈郭夫人。”苦竹先生和声说道,回击本身后负着的布囊里取出两只瓷罐,交予了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