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寡鹄孤巢妇德贤(二)[第2页/共3页]
徐家兄弟便听得流珠说道:“儿不会再醮。儿明日便去亲身见过皇后,请她亲下凤旨,给儿立贞节碑。这个家,三郎丢下的这个家,儿会替他管。”
阮流珠一袭麻布丧服,这素洁到了极致的衣裳,反倒令她模样愈艳了几分。倒不是她俭仆,实在是当代穿丧服有穿丧服的端方,她为郎君服丧,必须着麻布制成的丧服。
傅辛虽下旨,将徐道协逐出城外,但红白丧事却不能将人家拦在内里。徐道甫丧仪这日,徐道协拉上凶暴婆娘,穿上新买的料子极好的丧服,抱着鸡,土财主普通坐着马车进了汴京,满面红光。他并不是个全然没心没肺的人,也是为爹娘弟兄哭了好一回的,只是他此人,向前看,也向钱看,自不会难过太久。
对于傅辛和阮流珠来讲,两人的忧愁却不尽不异。
徐道协强自平静,服了软,低头哈腰,将宝贝鸡交给内里的车夫,严命他好生把守,又去掏钱买了新的丧服,穿戴整齐后,跑了返来。他谨慎翼翼地走到灵堂里,祭拜了自家三弟及爹娘,这才尾跟着世人到侧庭说话。
另一个官员尖声细气隧道:“既是父子,服丧期便是三年。啧,不算多,不算多。”
阮流珠懒懒抬眼,向堂内徐三郎的同僚们道了歉,起家出去,冷着脸,直接让家仆拿板子叉他出去。徐道协的婆娘徐大娘很不欢畅,叫唤道:“这是甚么事理?三弟在地府下见了,只怕要气活,哪有如许待叔伯妯娌的?真觉得三弟和爹娘不在了,这家便是你的了?你可记清了,这是徐府,不是阮府!”
“时下崇文轻武,武官的钱,本就未几。徐道协,你这混蛋如果有思疑,去探听探听六品官的月俸,再算算老三家里这些年起码要有多少钱开支,最后的节余,保管只比这个数少,不比它多。”徐道正憋红了脸,指着大哥怒道。
徐道正倒是冷着脸,不屑于看他一眼。
阮流珠温温一笑,微微欠身,款款说道:“其一,抱着鸡犬来服丧,是为不敬,该撵。其二,当着灵堂大喊大呼,还是不敬,该撵。第三,我朝丧服同一轨制,大家皆需遵循,大哥丧了爷娘和亲兄弟,理应穿的是同我一样的麻布丧服,现在却穿了这等的好布料,那但是超出五服的袒免亲穿的。大哥这意义,是不拿三郎当兄弟,不拿爹娘当亲爹娘了?不管如何,儿要去报备官府,看看这违背了丧服之制,该要如何措置。”
徐道协在京郊赖着徐二郎,几番误了徐道正的事,把徐二郎惹急了,连夜将他撵了出去。徐道协无处可去,便把女儿傻大姐卖出去做丫环,换来的钱租了屋子和婆娘住下,又买了只咬鸡,就是斗鸡的那种鸡。这鸡还挺争气,胜了很多回,徐道协得了银两,心更大了。
这出乎了徐道协的设想。他一向觉得徐道甫非常有钱哩。徐道协不敢置信,喝问道:“三弟妹,你说诚恳话!如何只得这一点银子?三弟一向当官嘞。”
流珠却缓缓笑了。
却说徐道甫死了,徐娘因为耳朵背,听不见外头的叫唤之声,徐爹也睡得沉,两人明显住的离起火之地不算近,可却浓烟入肺,在屋子里生生憋死了。这徐家宅院里的事,一时候成了汴京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有功德者在瓦肆里编故事,将与世人听,暗射的便是徐家之事。
汴京的房价物价,乃是天下最高。如果徐道甫还活着,每月有月俸进账,这日子还能过下去。现在他死了,顶梁柱倒了,这便是坐山吃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