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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散馆，奴婢领着流珠，往那后院走去。蔡先生府上的仆侍甚少，那带路的小厮也不能陪流珠在院子里等着，便先行辞去，并让流珠在这里转转――归正阮二娘是位娘子，便是撞上女眷，也不是大事。流珠笑着谢过，于落日西下处，坐在石凳边上，等着蔡典。

喻盼儿这火气，但是再也压不住了。她嘲笑一声，道：“先生如何能如许说话？被打成那样，差点儿瞎了眼，只是活动筋骨？儿还要教教喜麟，教他甚，教他如何挨打么？喜麟那里有错处，这全都是那两个小子的错！小娘子进散馆学习，本就分歧端方，那两个小郎君在这读书之所打斗，更是废弛散馆里的民风，先生必必要把他们都请出散馆。儿并非借势压人，实是为了这蔡氏散馆的名声着想。”

萧奈咬着牙，身子往前躲了躲，口中干笑道：“不消不消。二娘快归去照顾瑞安罢，我挨刀砍，那是我浑，用不着二娘纡尊降贵。这美人之恩，咱消受不起啊。”

四喜撇了撇嘴，将包裹捡了起来，提溜着回了府，报给阮二娘听。流珠早推测此番成果，也不介怀，只交代他，不要奉告徐大哥，随即又驱车出门，往蔡氏散馆行去。徐子期直来直去，但阮流珠不是这本性子，徐瑞安既然脱手打人，那就应当补偿人家，而这小子还是上课打的，思来想去，还是要跟蔡先生赔罪报歉得好。

萧奈望着她那副神情，不由一笑，道：“二娘可别是以感觉咱是个好人。我这半辈子，杀人如摧枯，积尸如聚蚁，死在我操刀鬼这把刀底下的，冤枉的不冤枉的，好的坏的，可不在少数。”

怜怜也不推委，想了想，道：“先将快意送归去，以后奴随你去家里，帮着你煎药，何如？”

流珠笑了笑，福身拜别。入得车厢以后，阮二娘只阖着眼，倚在车壁边上，帘外光影在她那白净而柔艳的脸上不竭流转，涓滴未曾停驻。很久以后，流珠叹了一声，复又展开眼来，心内里沉甸甸的，压着心房，竟令她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

金玉直微微一笑，自怀中取出巾帕，让她擦擦薄汗，怜怜却稍稍一避，眯着眼笑了笑，道：“不消阿郎的了，奴这里有好几条呢。”

流珠又想起当日相扑比试罢了，曾见到萧奈呈现在散馆后门处，行迹分外可疑，不由暗想道：这萧捕头，莫非就住在这散馆后院里头？若果然如此，他又为何怕人瞥见呢？另有面前这个小郎君，看着那伤势，又说是在书院里打斗，莫不就是那徐瑞安的同桌罗瞻？他是萧奈的儿子？那为何一个姓罗，一个姓萧？

罗瞻应了一声，抬腿缓慢跑走，萧奈又严峻起来，大声道：“慢点儿走。急着跑甚么！要不要你的小命了！”

流珠听得他这一番话，只怔怔看着萧奈，倒是千万没想到他竟是如许一小我――身为捕头，收养了犯人之子，每日里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捐躯闯荡在刀锋剑雨里，竟都是为了给这个和本身并无血脉牵涉的孩子治病。看他当日被黑八郎逼上蚩尤戏的台子，迫不得已和徐子期对打，还用心打输，就能晓得他常日里有多艰巨。他将这孩子藏得如许深，约莫也是怕这个软肋被人发明罢？

流珠一笑，将巾子拧得干了些，悄悄去给他擦着背上刀伤，并没好气隧道：“如何？儿来酬谢萧捕头的恩典了，萧四郎犯甚扭捏，受着便是。”

散馆那边，学童们都放了学，快意和二十娘两人穿戴素色小裙，牵动手走了出来，见着怜怜在外候着，快意小跑过来，忧愁道：“二哥还好吗？是不是要挨大哥揍？另有那喻喜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