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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信读罢了,流珠心头的这些思路,反而都有些风平浪静了。许是怕旁人偷看之故,鲁元所写,都是平常之语,说的都是沿途所见风景,及苦心修佛之感悟,独独在末端处,才算叮咛了一番流珠,教她如如有事,便去公主府寻她留下的婢子,那些人自会听她差遣。
及至仲春初时,恰逢龙头节。正所谓“仲春二,龙昂首,大师小户使耕牛”,这龙头节,素有皇娘送饭,御驾亲耕,自理地步的风俗。
傅从嘉勾了勾唇,随即正了正神采,这才平声说道:“为的恰是你我二人弑君窃国之事。”他眉头微蹙,眸光沉晦,抬高声音道:“二娘,我问你,皇后当真是死了?未曾作伪?”
流珠定定地望着他:“你这几日便要脱手了?”
“是了。先前听你所言,那毒物能够渐渐下,亦能够一口气下了,不过几日,便可送他上西天。夜长梦多,你我再不能迟延下去了,需得从速将这药下了才好。”傅从嘉面无神采,只缓缓沉吟道,“养在你身边的令仪,他不会信,但是高仪与你向来反面,几次三番闹得你下不来台,这毒,由她来下,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流珠心上微滞,面上却睨了他一眼,轻声道:“天然是死了。儿眼睁睁瞧着她死在了浣花小苑的大火当中,如何作得了伪?”
旬日。
傅从嘉点了点头,眸光深重,暗淡难懂,口中则缓缓说道:“旬日以后,仲春十二,花朝之庆,便是你我事成之时。届时我为官家,你为太后,待你生下这个遗腹子,要去要离,都由着你的意义。”
流珠满腹苦衷,焦炙难安,正闲依窗畔,远眺着园子中那还未溶解的积雪之时,周八宝忽地迈着小碎步,捧着封信,殷切说道:“二娘,是鲁元公主送了信来。”
宋朝宫城以内,也另辟有一处园子,名呼农本园,以备官家扶犁亲耕,彰显以农为本之纲领,说白了,便是做做模样,逛逛流程。按理来讲,往年皆是傅辛亲身下田,领着诸位成年皇子一同耕作,只是本年的景况倒是分歧。
凝脂般的肌肤上,遽然生出一道血痕,蓦地又挤了血珠儿出来。那血珠儿跟着指尖下坠,倏然间滴落到那留驻宝鉴之上,流珠随便一望,不由得心头一震,神采大变,双手紧紧握住了那留驻宝鉴。
许她为后这事,傅辛只在四下无人时,承诺过她。流珠听得傅从嘉之言,不由皱眉道:“太后之语,你是如何听来的?”
这婢子,恰是傅从嘉所安插的死士之一。她此时出言,流珠不由一怔,随即缓缓垂眸,微微一笑,低声道:“你想得,倒是全面。”
流珠一听,赶紧道:“不成。”稍稍一顿,她才算是找到了可说出口的来由,“高仪向来肆意妄为,难以管控,谨慎她坏了大事。”
傅从嘉笑意渐深,道:“前些日子,半夜半夜之时,爹爹召了我去,与我交代很多。”顿了一顿,他收拢笑意,眸光渐沉,缓缓说道:“他说,他清楚得很,待到傅从谦即位为帝,我必不会甘心居于人下,定会生出乱子来。他警告我,要以大宋的百年基业为重,必须比及平了徐子期之乱,胜利光复北地,才气去争那把椅子。末端,他又交代了些你的事……倒也不甚首要。便是此时,提起了封你为后之语。”
傅从嘉低声道:“你不必担忧了。只这一条路可走,便非走不成了。我与高仪也算是一同长成,她的性子,我拿捏得住。”言至于此,他微微勾唇,抬眼看向流珠,道:“便是公然事发,也不会将二娘抖落出来。你尽管安安生生的,当你的贵妃,及那今后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