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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八宝闻言,忙又起了身,并道:“燕懿王寻来了勋国公及官家尚是皇子时的旧时幕僚,那几人都不是甚要紧人物,因此得以满身而退。饶是这几年,都晓得当年虎丘冒赈之案与官家的干系。爹爹听后,思虑数日,终是决定为二娘及燕懿王做事。”
流珠倚在榻上,眼瞧着面前的婢子明目张胆地递了信笺过来,便连周八宝都未曾避过,心中不由一动,亦有几分讶异——才不过十来天,这傅从嘉却竟将她近身的这几个仆侍都已打通了,行事都不必避人耳目了,想来该是将这几个拿捏得死死的,却也不知是抓了甚么把柄。
流珠所说的药物,恰是先前与加菲尔德及连氏别离之前,加菲尔德给她的那一瓶□□盐。
阮二娘红唇微抿,纤长两指夹着那纸儿,并不急着展开,只勾起唇来,笑盈盈地望了望近身的这二三婢子,及那低头不语的周八宝,半晌才轻柔说道:“官家拿不住你们几个,儿也掌控不住,倒还是燕懿王有本领,赛过了儿和官家。”
流珠嗤笑一声,随即垂眸凝声道:“可不是么,那些个旧人,净被官家给清算了。勋国公府上长幼,都是官家一手逼死的;宫中娇娥,不管是官家暮年的那些个妻妾,抑或是入宫后新纳的美人,不是身赴鬼域,就是流落他乡,细究起来,都与官家脱不了干系;膝下后代,亦是官家亲手害死,更不能怪光阴仓促。”她稍稍一顿,红唇微启,轻笑一声,柔声道:“妻离,子散,国破,家乱,官家……劫数天灾,皆由心生,你种了甚因,便必会得甚么果,如何能怨得了旁人?”
傅从嘉公然是拿捏住了流珠的心机,又在信中承诺,言说待到事成,必会令流珠带着腹中孩子脱身而去,毫不强留。而他也清楚得很,流珠手中,必定另有未下的棋。
流珠牵唇,缓缓伸脱手来,握住周八宝的手,紧了一紧,低低说道:“或成或败,全都要看你了。香蕊地府之下,必定有知,也定会记得你这份恩典的。”
事情的停顿,出乎平常得顺利。
她心中隐无益落,正不动声色,垂眸细想之时,傅辛已然在她身侧躺下,一面悄悄摩挲着她冰冷的手儿,一面缓缓说道:“唯有在你身边时,感觉本身风华正茂,仿佛还是合法少年。再看其别人,便感觉本身已是薄寒中人,白发衰容,垂老迈矣。”
流珠缓缓垂眸,又向着周八宝柔声道:“有话也不必跪着说。不是双膝磕到地上,就算得上忠心耿耿。儿只问你,燕懿王对你,都说了些甚么话儿?”
几个婢子闻言,神采未动,而周八宝倒是独自跪了下来。自打香蕊身后,周八宝便有些委靡不振,本来圆得不能再圆的小脸竟是愈发变尖了,满满带着稚气的眉眼,也愈发像个少年——只可惜这些窜改,香蕊倒是不管如何也见不得了。
末端,傅从嘉又提起徐子期起来,却说徐子期似有失控之兆,垂垂不为他所节制,而徐子期自打地动及迁都以后,脾气仿佛大变,手腕更加阴狠,令傅从嘉但感觉是养虎为患。只是他提起徐子期时,言辞之间,仿佛也不是非常忧愁,实在令流珠有些不解。
流珠唔了一声,并不回身,但背对着他,缓缓说道:“官家多虑了。官家是要万寿无疆的人物,如此算来,四十合法少年。”
傅辛有些无法,只微微勾唇,抚着她鬓发,并沉声笑道:“妻离,二娘还在;子散,自有二娘替我生;国破,不太小贼罢了,犯不上操心忧愁;家乱,自有厘清的时候。劫数天灾,抵不过朕命里带福带寿。我当年操心留你,也算是给本身种了个善果不是,何必再怨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