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20.01[第1页/共3页]
傅辛眼神阴冷,缓缓道:“此乃徐子期用心所为。他如果杀了金玉直,必令天下人不齿,如果放了金十二郎,清楚又是放虎归山。杀不得,放不得,干脆便藏起来。偏巧他迩来奇招迭出,便有人测度是金玉直为他所用,为他出运营策。如此一来,便是救了金玉直出来,金十二郎在朝中也会招人猜忌。”
傅辛眯眼道:“朕还不清楚你,清楚是要问金玉直。”言及此处,男人的眉头也不由得紧紧拧起,他叹了一声,随即冷声说道:“神仙骐骥绝世稀,金十二郎,确乃良材。只是你那便宜儿子,近些日子行事愈发狠厉,阴晴不定,难以推断。他迁都悯都以后,却也不知将金十二郎藏在了那边,惹得流言纷繁,教朕也摆布难堪。”
傅辛微眯着眼,笑道:“二娘定然是要在mm面前骂朕。”
令仪与快意得了闲,也钻到软榻上的狐裘之下,半靠着流珠身侧,低低说着话儿,时不时收回带着老练的笑声来。这两个孩子待得久了,脾气倒也垂垂合了,一个自另一个身上学来了成熟之道,另一个也从这一个身上见着了当个孩子该是多么模样,相处起来,也好似亲姐妹普通了。
流珠冷哼一声,往里靠了靠,随即平声道:“官家倒是返来了,只是当年随行而去的娘子和臣子,却也不知有多少都没跟着返来。也不知官家筹算如何向京人交代?”
流珠抿唇道:“是,是要数落你,是要背后说你好话了。唾骂当今官家,敢问官家可要治儿的罪?”
流珠微微蹙眉,倒是按了下傅尧的手,低低说道:“依公主的身份,写这封信,倒是不当,不若让儿来执笔,写这封信,问个究竟吧。在官家面前,儿向来撒泼撒惯了,便是突破沙锅问到底,缠他个死去活来,官家也不会如何,而你来问,倒是顾虑重重了,不免惹官家龙颜不悦。”
流珠夹的菜,傅辛却也不吃,只兀自饮着盏中浊酒。鲁元闻言,心间酸涩,便温声道:“这是天然。手札是千万不会忘的。我在佛前,也必会替二娘和四哥,及我泱泱大宋,祈福安然长顺。”
傅辛摆了摆手,慵懒说道:“罢了。待你返来,再行议罪。”
傅辛喝了些酒,眸光渐沉,只长叹一声,随即道:“你走了以后,朕离孤家寡人,便又近了一步。傅朔这小子,放着繁华闲人不做,非要风里来,雨里去,做那大海一浮萍。朕在边关之时,偶有发梦,梦见他翻船沉海,骸骨做了鱼食,只余一具白骨,惊得一身盗汗。他的安危尚且不定,你又要削发而去,一去相隔千里,也不知另有没有再见之日。”
流珠端了最后一道汤羹上桌,因那汤刚盛出来,烫得流珠一将碗搁到桌上,便吃紧摸了摸两边耳朵。官家瞧着,只是轻笑两声,好似感觉非常风趣,鲁元倒是蹙了蹙眉,握了流珠的手儿,微微摩挲了下那烫得发红的指肚,温声道:“二娘何必这般焦急。汤水太热,便放它凉些。”
傅辛嘲笑一声,摇了点头,沉默半晌,又道:“焉见下土物,长养各私己。蛇蝎满窟隙,嗣毒自未已。”
流珠沉默半晌,随即翻了个身,叹道:“罢了。只要金十二郎不死,怜怜便另有个盼头。人在,便另有转圜之机在。”
怜怜赶紧叩首谢过,流珠将她扶起,亲身送了她出去。昔日的主仆二人,又说了些梯己话儿,阮氏只感觉人事已非,说的愈多,心间愈是酸涩。待流珠回到堂中之时,傅尧却已搁了笔墨,将信写成,差人快马加鞭送了出去。
这一封手札,一去数日,倒是再无消息。流珠无可何如,只得又去差人欣喜怜怜,说是官家不久便将抵京,届时定会有个交代――实在连她也没法鉴定,是否真能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