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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辛皱眉,接道:“暮年朕随先皇巡游边陲,曾路过烟望山。此地朔风冻云,积雪不化,实乃苦修之地,四周的老百姓,都呼之阎王山,若非为了采雪莲等药材,才不敢舍命登山。你与傅朔那小子,都是心有所向,甘舍性命,实教朕佩服。”
傅辛眯眼道:“朕还不清楚你,清楚是要问金玉直。”言及此处,男人的眉头也不由得紧紧拧起,他叹了一声,随即冷声说道:“神仙骐骥绝世稀,金十二郎,确乃良材。只是你那便宜儿子,近些日子行事愈发狠厉,阴晴不定,难以推断。他迁都悯都以后,却也不知将金十二郎藏在了那边,惹得流言纷繁,教朕也摆布难堪。”
她合了合眼儿,便听得官家声音微哑,胡茬扎在她颈窝处,含混道:“连月未见,甚是驰念小娘子。有言道是小别胜新婚,诚不欺人也。”言罢,傅辛也不褪衣,强搂着她,脱了黑靴便往榻上挤去。
霜风雪色沈沈晚,情中意里尘沙恨。年关愈近,愈是苦寒,及至冬月中旬,便到了鲁元告别削发之时。流珠心中酸涩,却也无可何如,只得亲身下厨,宫中摆宴,为其送别。围桌而坐的人,只流珠、傅尧及傅辛。
傅辛斜睨她一眼,勾唇一笑,倒是未曾说话,倒也没跟她计算。鲁元看在眼中,复又垂眸,掩开口鼻,咳了两下,那咳声虽低,却惹得流珠蹙眉看来,体贴肠柔声道:“迩来气候苦寒,很多人害了风寒,便连儿那婢子香蕊,平常也不如何抱病,本年冬月也中了招,每日里发着低热,浑身乏力。公主咳了好几次,需得重视身材才是,特别到了烟望山那边……烟望山地处极北之地,想来该是天寒地冻的……”
流珠冷哼一声,往里靠了靠,随即平声道:“官家倒是返来了,只是当年随行而去的娘子和臣子,却也不知有多少都没跟着返来。也不知官家筹算如何向京人交代?”
傅尧点头笑道:“我这不过是小弊端,吃东西急了,才呛得咳了几声,四哥和二娘不必忧愁。”
傅辛身披风雪,足蹬高靴,跨门而入之时,便见流珠已阖眼而眠,端倪如画而肤白若雪,两个半大少女偎在她怀间,也都睡得正酣。官家立足凝睇了一会儿,心上蓦地有些发软,不由得莞尔而笑,随后命宫人前来,抱走两个小娘子,再半掩门扇,只留官家与阮贤妃独居室中。
傅辛喝了些酒,眸光渐沉,只长叹一声,随即道:“你走了以后,朕离孤家寡人,便又近了一步。傅朔这小子,放着繁华闲人不做,非要风里来,雨里去,做那大海一浮萍。朕在边关之时,偶有发梦,梦见他翻船沉海,骸骨做了鱼食,只余一具白骨,惊得一身盗汗。他的安危尚且不定,你又要削发而去,一去相隔千里,也不知另有没有再见之日。”
这一封手札,一去数日,倒是再无消息。流珠无可何如,只得又去差人欣喜怜怜,说是官家不久便将抵京,届时定会有个交代――实在连她也没法鉴定,是否真能有个交代。
涣散馀雪晴,苍茫季冬月。这一年冬月上旬,风雪打傍晚,流珠正居于宫苑当中,斜倚在软榻之上,一双眼儿半睁半闭,闲依香枕,慵傍暖炉,袖口处暴露一截雪腕,白净得恍若得空美玉普通。
傅辛大笑,冰冷的大手倔强地伸入她衣内去,高低摩挲,那五指间的寒意刺得阮二娘蓦地间打了个寒噤,一顷刻便完整复苏了过来。
傅辛摆了摆手,慵懒说道:“罢了。待你返来,再行议罪。”
流珠抿唇道:“是,是要数落你,是要背后说你好话了。唾骂当今官家,敢问官家可要治儿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