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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期之时与侍妾厮混本已不对, 若父亲当真是那等沉迷女色纨绔后辈就罢了, 可吴阗恰好口口声声对苏弦的姨娘情深意重, 一片赤忱,对不住姨娘、对不住她……
春眉此人是最喜揽事来显摆本事的,福安堂里藏龙卧虎的,露不出她,这会儿到了文竹院,虽说就这么几个粗使,也算是聊胜于无,当下便不客气的承诺了,上前一步咳了一声,仰着头道:“女人今后便在这住下了,你们一个个的上前来,将自个叫甚么,做甚么的都说与女人听!”
这安排到是与上一回分毫不差,苏弦自也没甚么好说,在门口谢了。
若非红菱又闹这么一场,苏弦一下子还真想不起这一出出的旧事,故而这会儿顿了顿才端庄点了点头:“不错,你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怎的能与她们一样做丫环呢?”
因着之前大夫的结论, 苏姨娘便未曾往这想过,等发觉时月份就已然大了,若要强打只会落个一尸两命。侯府人多口杂,吴母知情后当机立断, 将苏姨娘迁到了极偏僻的庄子上,对外只说是急病暴毙。
“我们一家子自小守着女人长大,那里舍得你一个孤零零的在这儿呢?”
呵,十两银子,真是很多,充足她在皇觉庵里吃好几次油荤了!
苏弦眨眨眼,神采当真:“嬷嬷当真要留下不成?”
面对父亲朴拙的目光,苏弦想到的倒是最后郕王病逝,宫内派人清府,她跪在来接琴姐的父亲面前,求他也将自个一起带走,却只求来了十两银子的场景。
苏弦看状倒是一乐,反问道:“刘婶奶大了我不假,那又如何?”
“哎哟,我的女人,红丫头一贯这么口无遮拦的,您怎的还当真了!”刘婆子扯着满脸的笑:“好赖是吃一样的奶长大的,说句诛心的,家里只拿女人当亲闺女,留着你姐姐,也总比旁人要知心不是?”
“不,未曾……”吴阗赶紧点头,转了话头:“你这些年,在庄子上住的可好?”
苏弦当然美意义!死都死过一回的人,进王府抵挡不了,她这会儿只想在郕王府式微之前,舒舒畅服过几天好日子,过着一天就赚着一天,谁拦着都不成!
再去福安堂,苏弦就没再被请出来,只春眉出来,传吴母的话,说是文竹院里早已清算好,这便带女人畴昔好好歇着,瞧着苏弦孤身一人不幸见的,春眉这丫头也由她带归去使唤。
“那嬷嬷就与红菱姐姐一并住下吧!”苏弦瞧着刘婆子笑了笑,公然一口应了下来,继而侧目看向春眉:“今个听太太说,府里端方最重,嬷嬷与红菱便交与你了,统统都照着府里端方就是。我累了,旁的事你也一并看着办吧。”
“弦姐!苏弦!她们拦着我不要我进!”春眉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便忽的传来了一阵吵嚷,且越来越近,转眼就已行到了面前——
红菱听着这话一顿,一时却还说不出话来,见状在外头听了好久的刘婆子终究忍不住掀帘几步跨了出去。
吴阗闻言,目光中透出几分顾恤:“苦了你了,今后在府里好好住下,如有甚么缺的少的,尽管来告我。”
只是这又有甚么用呢?怕影响自个的官途名声,对嫡母从不敢有丁点违逆,当日保不下姨娘,留不下她,以后又不敢对违逆吴母半分,接不回她,一无定夺、二无担负,狠心仁心两端不落,竟是只剩下个胆小无用来。
苏弦垂下眼眸,回得规矩而冷淡:“大人事忙,不敢劳烦,若无旁的叮咛,弦儿这便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