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方寸无衣[第2页/共4页]
“追!”城楼上的人见鱼歌身形不稳几近坠上马背来,一时喜上心头,挥手命令派兵出城,心说务必擒住这两人。
“不!”谢玄嘶吼着,声声响彻山头,慕容清河与王肃之赶到时,只见谢玄鬓角被细雨打湿贴在耳边,双目通红,跪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攥住的玉匣沾了血,一样沾了血的,另有方才策马疾奔时被树枝划破的锦衣华服,当年的翩翩佳公子现在满脸落寞悲怆、狼狈不堪。
女子笑道:“无需言谢,受人所托罢了。”
鱼歌闻言,虽不解,也还是承诺道:“谢先生指教。”
闻声细碎的脚步声垂垂近了,清河问:“你的伤……当真不要紧?”
鱼歌接过衣服,讷讷地点了点头,好久叹了口气,说:“他们找不到我,大略觉得我死在这深山里了,也好,如许心中就无挂碍了。”
王猛笑笑,说:“那人,已在路上了。”
欣喜未落,只闻声脚步声由远而近,跟着脚步声一同走近的,另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发兵,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发兵,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发兵,修我甲兵。与子同行。”
喝完鱼汤,鱼歌在山中歇了一夜,展转难眠之时,看着不远处熟睡的方寸先生,她心底俄然生出些别的设法来。
慕容清河心底一阵寒噤,谢玄闻声先是一愣,继而疯了般策马往山上跑去。
混战数时,谢玄与王肃之吃紧赶来,才替她解了围。三人转头时,鱼歌已到了山顶。远山上,只见她勒马独立山头,衣衿与发梢随风摆,头上的斗笠早已没了踪迹。她静若处子,冷眼看着垂垂围上山头的追兵,不做抵挡。
吕婆楼不解,问道:“先生所指的是?”
慕容清河看着她身上的箭,皱眉问:“你的伤……”
鱼歌见她不吱声,转过甚来,只闻声林中逐步逼近的官兵中有人抬高声音道:“抓活的!”
正发楞,耳边一阵风声,一支箭从身后射来与面前的射来的箭相击,双双折在面前。
两人逃到半山腰,转头时,只见不远处追兵不竭。慕容清河拔出匕首筹办御敌,转眼瞥见山谷里的桐花,俄然笑着对鱼歌说:“桐花本是腐败开,没想到竟在七月里在这深山里看到,你说,我们本日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鱼歌想着,身上不由出了身盗汗。
方寸先生笑笑,说:“拿着吧,你既无碍,明日我便送你下山去。”说完先是一顿,接着道:“你昏倒这些日子有人找了你好久,久寻未果,归去大病了一场。你们此生算是有缘无分,今后也无需再见。”说着感觉说漏了嘴,转而道:“你下了山后,不准同任何人提及你在这山中遇见过我。”
鱼歌硬挤出笑来,说:“还不到你死的时候。”说完本欲搭弓取箭,手却使不着力量来,想来当年学六御骑射,现在却一点用也没有。
好久俄然握拳站起家来,策马下山入山涧,遍寻三天不见鱼歌踪迹。再上山头时,肥胖得不成人形,单独临崖而立好久,跪在山崖边,将装了玉胡蝶簪的玉匣埋在山头,与王肃之慕容清河一道返回山阴城。
我醒来时你早已不知踪迹,我气你要走不告与我晓得,我酒醉时借花献佛,你摘下鬓角落花放在我手中不辞而别,心底挣扎不下,怕我酒醉时失语,未能奉告你我这多年来的情意,我策马回府拿了早想赠与你的胡蝶玉簪,奔驰来找你,只想告与你晓得,哪怕你不受我情意,也愿这玉胡蝶能代我陪在你身边,能替我看你出嫁,而现在,你竟命断鬼域,你与我,此生竟缘尽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