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月亮（上）[第1页/共5页]

肖珏扬眉：“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既然只当作果，现在成果已经有了。父亲，你又在别扭甚么？”

自肖家佳耦归天后，每年的中秋，肖珏都不在朔京，本年是自他接过南府兵后，第一次在朔京过中秋。而肖家也遵守肖夫人活着时候的端方，中秋节上莲雪山的玉华寺烧香祈福。

肖仲武斥责他，请家法，充公他的月银，罚他抄书练武。

……

他归去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肖璟和白容微已经返来，两人眼眶红肿，像是哭过，一贯文弱有礼的肖璟冲上来揍了他一拳，揪着他的领子，红着眼睛吼他：“你去哪了？你为甚么不在府上，为甚么不陪在母切身边！”

他的笑僵住。

持伞的青年停下脚步。

最后一丝光散去，莲雪山完整堕入暗中。浓雾满盈，如山间幻景。如许的夜，几近不会有人走。

太晚了，不必去费事白容微，肖珏便本身走到厨房，看可有白日里剩下的饭菜对于一下。

肖珏顿了顿，哈腰将红绸捡了起来。

他道：“彻夜没有玉轮。”

他忽的生出一阵讨厌和自嘲，扯了一下嘴角：“你我都是儿子，你问我，如何不问问你本身？”

就如许沉湎，也何尝不成。

锦袍青年抬眸，目光落在佛堂里，佛堂里，金身佛像盘腿而坐，有凶神恶煞的瞋目金刚，亦有神态宁静的大日如来。自上而下，自远而近，悲悯的俯视着他。

灶台冷冰冰的，厨房里也没甚么饭菜，这些日子世人都很繁忙，哪故意机吃东西。他找到了两个馒头，一碗酱菜。

每一条红绸上，都写着挂绸之人的心愿，他低头看去，左边的已经被雨淋湿，墨迹氤氲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右边还剩一个看得清的，笔迹歪歪扭扭，如同三岁小儿拿笔乱涂，写着一个“看”。

中秋之夜大多阴沉，如此夜的实在罕见。肖珏昂首望去，黑夜沉沉，看不到头。

他永久也没法摆脱。

他的指尖抚过香囊，眼里有甚么东西沉了下去。

青衣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她行了一礼，转向肖珏，低头敛目道：“施主杀孽太重，佛堂平静之地，不渡心染血腥之人。”

几人一怔。

他忍着这可骇的指责，任由女人的软绵绵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一言不发。

看甚么？古里古怪的，他个子高，顺手将这只古怪的红绸重新系在树上，特地寻了一个树叶最富强的内里，如许一来，不太轻易被雨打湿。

肖珏点头，表示本身听到了。

肖夫人身后，他仍然带着这只香囊，但内里却再无鼓鼓囊囊的糖果，唯有一颗……陈腐的、发黑的、已经不能吃的桂花糖。

肖夫人老是把桂花糖做的很甜，甜的齁人，他本来不吃甜。

梵音袅袅，苦海无边，佛无可渡。

绑在树上的，是一条白帛。

香囊里另有剩下的糖纸，他将那颗糖包好，重新放进香囊。端起碗来，拿起馒头。

肖珏跟着他们往里走。

“他渡不了我。”肖珏扬起嘴角，“我也不想转头。”

他生来懒倦，本来在山上时，除了先生，无人管束，肖仲武也看不见。待下了山，同窗经常邀他本日酒会，明日梨园，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也没有不去的事理。固然大部分的时候，他只是懒洋洋的坐在一边看着，或者干脆睡觉，但看在肖仲武眼中，却感觉此子甘于出错，游手好闲。

他爬畴昔，谨慎翼翼的将桂花糖捡起，拂去上头的灰尘。糖果里模糊传来桂花的香气，一如既往的甜腻。

肖仲武和肖夫人合葬在一起，前些日子为了筹办中秋宴的灯笼与画布全数摘下，换成乌黑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