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第1页/共3页]
年富神情哀思,双膝跪倒,蒲伏于地,声音悲戚道,“小时候娘亲带小民去外祖父坟前祭扫,常常想到外祖父生前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便泣不成声。一日一名落拓的游方和尚打此处颠末,见母亲哭得悲伤,便指着路边一朵野花问道:‘施主可知这是甚么花?’”年富娓娓道来,竟有一番惹人入胜的魅力。年妃差一点脱口问出,“那是甚么花?”
翌日一早,年羹尧便着人找来都城中最好的裱匠将雍正犒赏的一十六个字细心装裱,吊挂于前厅,时候警省年氏宗族后辈“甘心淡泊,以绝徇弊。始终恪守,做一好官。”年富给老太太存候时,苏氏哭肿着脸随坐一旁,老太太怒斥年富“谦则溢,满招损”;叮咛多读书筹办来年备考;又叮嘱重视身材等等家常闲话,便让年富下去了。
“康熙四十八年,先帝送你的几个字,今番朕再送你一次。”雍正一招手,宦臣将手中卷轴递到年羹尧跟前,年羹尧伸手接过,缓缓展开,其上“甘心淡泊,以绝徇弊。始终恪守,做一好官。”一十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跃然纸上,随即年羹尧跪接谢恩。望着脚下跪着的年羹尧,雍正兀自说道,“朕记得当时候你刚而立之年,却已位居内阁学士,从二品衔。现在整整十五年畴昔,本日的年大将军比之当年又如何?”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年富道。男人将盘中杀得正酣的棋局顺手颠覆,“固所愿而,不敢请尔。”随即年富欣然入棋局。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与男人对弈,年富才发明敌手之棋风端的飘忽诡异,看似平平无奇,却总在不经意间异军崛起,杀得年富折戟而归。而男人与年富的对决倒是另一番滋味,咄咄寸逼,却又步步为营,攻守兼备,棋风当真妥当的很,只半盏茶的工夫,满盘煞气凛冽,针锋相对,最后男人以一子险胜年富。
昂首望天,日暮西陲,不知何时年禄倚靠在石墩上睡得昏沉,年富站起家,“下次定洗本日之耻!”男人欣然应战,“随时恭候。”年富分开后,一名白发皓首之老者从富强的芦苇丛中走出,来到残局前一番沉吟以后感慨,“一名年不过十六七岁之少年人竟然有如此老道辛辣之棋风,观棋度人,此子可谓天纵奇才。不过可惜人生苦短,恰如白驹过隙,何必活得那么透辟,徒增烦恼罢了。”说完老者回身,吟唱道,“目前有酒目前醉,明朝披发弄扁舟。。。。。。”望着老者孑然一身的背影,男人黯然一笑,“高居庙堂,忧君之忧,担君之事,早已身不由己――”
“起来吧!”雍正幽幽道。年富口中谢恩,缓缓从地上爬起,长身玉立,静等上训。雍正嘴角暴露一丝笑意,目光却落在年羹尧的脸上,“此子不类汝,乃祖上之风。”年妃望着堂下站立着的年富,越瞧此子越喜好。被面前三人六只眼睛谛视着,年富顿觉亚历山大。俄然“咕噜噜”一声乍然肚鸣,令年富一张在天子面前奏对也能安闲不迫的俊美脸颊上出现了些许局促的绯红。见那年富羞赧的抱着肚子,无助的望向身侧横眉冷对的年羹尧,年妃笑了,笑得难以矜持,“皇上快别问了,看把我侄儿都饿成甚么样儿了,归去让老太太晓得,还不定如何心疼呢!”
“母亲忸捏道,‘妇人生于高墙,养于深闺,却不晓得这是甚么花。’见那花朵不过铜钱般大小,色彩鲜黄,花瓣颀长,并无香气,天然也无甚特别之处。游方和尚道,‘这花叫作蒲公英。每至东风谷雨,花尽籽熟,随风飘散,籽落于那边便在那边扎根发展,繁衍生息。’那游方和尚指着一堆乱石丛中的蒲公英花朵说道,‘你让它该去恨谁、怨谁?’母亲茫然,游方和尚持续说道,‘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此中并无船夫能够渡人,除了自渡,别人爱莫能助。’”年富的故事结束了,四周一片沉寂,年富蒲伏在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