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卫绛（修）[第1页/共4页]

尔娘闭起眼，伸手抓住抚在额处的掌。这手掌略微粗糙，的确是娘的手。她眼眶一热，含泪说：“娘，女儿想你……”

镜中人儿，俄然朝她一笑，媚气垂垂消逝在她眼角。

“这事我得弄弄清楚！”说罢，李氏起家。卫绛又添上句：“人坏坏一窝，乳娘也不成信呢，也把她赶了吧，或送到别院干粗活去。”

壬申年？尔娘惊奇，壬申年，她十三岁，莫非她重回到了十三岁？！

二郎卫尉可贵端庄了，不敢再随便调笑，忙转头跑出去边跑边喊：“常师爷，快来！我mm不可了！”

“娘，你对我真好。”

两丫环如获大赦，连连叩首，而后一溜烟地跑了。

上一世，卫绛病得含混，经常记不清，比方两位哥哥送她的玉坠子甚么的，她摆在柜里隔三岔五不见踪迹。

有个叫绿悠的丫环是卫绛乳母的女儿，长得有几分姿色，凭乳母的干系在院里也受人恭敬。她呀，一向没把卫绛放在眼里，阴奉阳违的事干了很多。

尔娘不放心，她知好梦易散，只求能在这场梦里多呆一会儿。

这是至心话。上辈子卫绛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死在面前，咽气前她只说了一句：“阿绛，快跑……”

公然，嬷嬷们在绿悠房里搜出很多好东西，有几件是她这辈子都买不来的。人赃俱获，赖也赖不了。乳娘得知以后，还哭着向李氏告饶，说她女儿一时胡涂，今后再也不敢了。

她声音听来衰弱，有气有力的，不过两丫环却吓出盗汗，她俩战战兢兢地偷瞥她一眼，她笑得有点怪，深重的眉眼下，目光阴暗阴沉，就像……女鬼。

“阿绛，快点躲到屋里去。风大，吹着又要咳嗽了。”

“咦？这二女人是不是傻了？”

“女人，我们知错了。不是我们说您的，是绿悠！她一向在背后讲您好话，说您长得歪瓜裂枣，病得傻了！”

在这六年里尔娘做了很多事，如同烟花极至残暴，在将近消逝的那一刻，她终究完成了毕生心愿。

卫千总就是死于这乱世中，早前他有几条航道都切近魁虎地盘，为此争了不下几十次，厥后郑老爷子更加胡涂，较着方向于魁虎，卫千总的部下赚不到利头，纷繁投奔其他帮派，卫家权势日渐衰弱，朝庭成了压死卫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丫环怕得慌了，立马跪地，叩首告饶，就把多日来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丫环格登了下，惊奇就这么完事了？

尔娘欠他一条命，她两手紧抓住他衣衿泣不成声，怕松开手他们就会化作青烟消逝不见。

听到绿悠被赶走的动静，卫绛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对底下两丫环说：“你们算是将功补过，记得今后有甚么风声先奉告我，明白吗？”

大郎卫统见她只着单衣，还赤着小足，二话不说将她抱起，谨慎翼翼放回床上。

她爹卫定安曾经是军中千总，尽忠于海东王旗下，以后先帝驾崩，皇室亲族相互操戈，海东王被灭，他也流落无处归。

大哥与尔娘影象中一样，和顺体贴，为她任劳任怨。官兵屠门那晚，是他背着她四周躲藏，最后抱着她跳入绝壁，以身为垫保住了她的性命。

“傻丫头，说甚么胡话呢，快快起来把药吃了，免得等会儿又咳得不可。”

在花楼跌打滚爬多年，尔娘练就一双毒眼，是好是贱一试便识。试过绿悠，她便清楚她是个贱胚子。

苦涩的药味热哄哄地突入鼻腔里，清掉了统统血腥气，尔娘在绝望中悠悠醒来，看到悬在头顶的一盏六角琉璃花灯，她心想：如何没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