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尔娘[第4页/共4页]

墨华的确不是纯汉人，他的眉眼通俗、鼻梁挺直，比这云海洲的大多数人都要超脱，他不在乎本身的血缘，只是不喜好“杂种狗”这三个字。

“住到来岁开春。前些日子我想过了，一向把你留在岛上我不放心，趁我在这儿的时候，我们把婚事办了吧。”

喧闹慌乱当中，门被撞开了。屋中的气象落在世人眼里，统统了然于天下。

在云海洲上来往的都是饥渴的粗人，如狼似虎。他们不需求琴棋书画，只要娼妓们身子够柔够风骚就行了。

三楼不高，但也摔得死人。尔娘头朝地，在黑灰湿潮的地上砸出一片红。血悄悄蜿蜒，漫过一小片黄黑纸，悄无声气盖过了这纸上半透明的“宜”字。

嫌弃这怪味儿的人是不晓得它的好，之前尔娘也嫌弃，抽得久了便离不了，每天早上总得抽上一竿烟，一边抽一边坐在窗户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来往穿越的人群，好似万人之上的天子。

这记反问，像是棋中最后定招，直接把他将死。他无法地扯动下唇角，气味微小地说：“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赖吗？”

“你这猪油蒙了心的色鬼，下作胚子！”

墨华吸了一口烟，红色烟团从他唇边滚滚散开。尔娘微怔，仿佛没推测他会说这话，就算是提亲，这等闲之言也显得太儿戏了。

终究，毒发作了！墨华再也忍不住腹中绞痛，弯起腰推开尔娘，跌倒在地。

劈面豆腐作坊的老板娘正在打理铺前空位，手里扫帚利落地扫去飘来的黄纸。她恐怕别人不明白，一边嚷一边往尔娘所住的三楼窗户翻白眼。她丈夫蹲在门边，唯唯诺诺，老婆开口骂，他也不敢劝，两只眼睛贼溜地偷瞥尔娘，饥饿地饱起眼福。

尔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起眉对劲地笑了笑。“断肠花的毒，无解。”

丫环点头道了声是，随后乖乖退下，到了门处，尔娘又俄然叫住她。

墨华哑着嗓子开口，惨白的脸仍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收起双臂，将她搂在怀里，亲吻了下她的腮颊。

现在卫家已经销声匿迹，卫绛改名成了尔娘，卫家几百号人、十几艘大船在一夜间毁灭，活下来的只要她和墨华。

尔娘从柜中拿了套洁净的衣袍给墨华换上，然后捡起他扔在地上的烟杆儿，往里添上烟丝。这烟丝掺过毒，吸上几口就能毙命，为了给他添这玩意，她苦苦等了六年。

“我在等你啊。”尔娘抬起乌黑的腿，浪/荡地踩在他的心口上。他伸手挽住她的腰，恐怕她一不谨慎掉下去。三楼不高，但也摔得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