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药[第1页/共3页]

“常爷爷。”

飓风吼怒，袭卷整片无极海。大树如弱草，被风刮得七倒八歪，乃至齐根拨掉。船埠处几艘划子翻了，三叔的乌漕船也摇摇欲倒。

也许就是这声大哭，把卫绛的魂叫返来了。她抬眸，瞥见墨华，暴雨当中他笑靥仍旧，就像一缕不散的魂，是来索命，是来索债。

不知是不是雨太大，卫绛更加看得恍惚。她闲逛几下，怎料头沉脚轻，一下子栽倒。

“常师爷。阿绛，要紧吗？她甚么时候能醒？”李氏拥上去，眼中噙泪，不敢哭。

千钧一发之际，卫千总顶住了“大梁”，他号令部下把货搬进地库，又分出一批人将本地渔民、船夫分散到别处。

常师爷欲言又止，而后勉强地扯起笑：“老夫去找些药来。”

“还魂草能够治，但是会收缩折命。若能配上鲛人珠，说不定可破这个毒性。不过鲛人珠据我所知贤王府里有。”

提及此，李氏肉痛如刀绞，悔怨当初没能听卫绛的话。她摸起卫绛发线，重重点头。

这药难喝得要命，卫绛直想吐。常师爷拿帕捂上她的嘴硬是不让她张嘴。

常师爷感喟，很不甘心肠说出个别例。

“眼下我和死人有何辨别？每天躺在床上，迷含混糊的，只为多吸几口气。这类日子还不如去死。”

卫绛感觉不舒畅，再也睁不开眼，没过一会儿，她开端咳嗽，咳着咳着咳出了血。

“常师爷，我晓得您刚才略有保存。您可与我直说，我不会多嘴。”

“常师爷，你先撑着。明早我定将鲛人珠奉上。”

卫绛手指头动了下，像是闻声了。过会儿，她缓缓展开眼，如梦话般呢喃。

她撅起红唇，往她脸上喷了口烟，而后笑问：“你可想我？”

李氏不肯意。卫绛再三哀告下，她才肯出门，说是去拿东西。

卫绛不依，侧首和李氏说：“娘，我想和常爷爷聊几句。你先去睡好不好？”

常师爷嚅起皱巴巴的老嘴，颤了半天，心不甘情不肯地挤出一个“好”字。不过他说得比及天亮，至因而何启事，也没胪陈。

屋里只要卫绛和常师爷了。卫绛自知身子骨快撑不住，直截了当说：“常爷爷，我偷了你的还魂草。”

“甚么意义？常师爷，我听不懂，请你直说吧。”

不知是冷还是怕，卫绛不断抖擞，人像失了灵魂，双目怔怔。卫家人全都围拥上来，个个面露焦色，一个劲地问：“人没事吧？”

卫绛没出缺胳膊少腿，脸也没摔坏，看模样像没事。李氏吓坏了，“哇”的一声，抱上她哭。

眼看天快亮了，墨华杳无消息。大雨还是滂湃，声嘈嘈，磨民气肠。

墨华见到触目标红，惊惧交叉，他忙拍拍她的腮颊，唤几声：“阿绛。”

“因为我有很多事没做，我得有副好身子才行。常爷爷，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我晓得你另有三根还魂草，帮我把身子弄好，命长命短，我不在乎。”

常师爷拍下大腿，忙不迭地劝说：“贤王府保卫森严，你也不晓得鲛人珠摆在哪儿，再说最快也得一天的马程，你打个来回，二妮子说不定已经……”

常师爷略故意动，他垂下头仿佛踌躇不决。卫绛只得持续逼他。

李氏惶恐失摸，仓猝拿过帕巾擦起她的嘴，念佛似隧道：“不怕、不怕，常师爷顿时就要来了。吃过药、吃过药，阿绛病就好了，不怕……不怕……”

卫绛仿佛隔世，她记不清做过甚么，只记得梦见了尔娘。尔娘穿戴桃花红褙子，头梳圆髻；嘴叼斑妃竹烟杆儿，脚趿着绣花鞋，娇媚放、荡地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