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凋零[第1页/共3页]
“夫人……”帕子上的鲜血,刺痛了芷兰的眼睛。
叶昔昭还是不说话。
这个冬夜,一场大雪来临。鹅毛般的雪花在北风吼怒中簌簌飘落,不消多时,六合间已是银装素裹。
谁能想到,他是靖王的虎伥,早已存了扳倒相府的暴虐心肠。偏生她的父亲、兄长这两年仗着劳苦功高或赫赫军功,不知收敛锋芒。又因着唐鸿笑是远亲,还是她父亲的对劲弟子,举家高低向来不加防备,大事小情都不坦白。
“夫人,不说这些……”芷兰极力止住悲声,游移半晌,轻声问道,“夫人真的不想留话给侯爷?”
可抚心自问,结婚一段光阴内,他已做到一个男人能做的统统,无微不至地庇护,没有底限地容忍,费经心机讨她欢颜。
虞绍衡俯身,苗条手指滑过她容颜表面。便是病态较着,她仍然是绝色美人。
叶昔昭别开脸,轻声说道:“侯爷此番顾及伉俪情分,对相府施出援手,是大义,妾身感激。可若要妾身为此便认定唐鸿笑是恶人,亦是不能。朝堂机谋争斗,天然要分个高低。侯爷多虑了。”
以是拒不承认唐鸿笑的卑鄙。
他的心,怕是比这雪夜更冷。
结婚前两年,他只如果面对着她,老是挂着笑,暖若东风的笑,澄彻明朗的笑,落寞悲观的笑……
叶昔昭看动手里那方帕子。
“唐鸿笑与靖王狼狈为奸,他害得你父兄流浪,而他又恰好是你五年来念念不忘之人。”虞绍衡没有把话说尽――她是不是因着错付密意自责悔怨,是不是因为在他面前颜面尽失,才提出和离一事?
“妾身把冯姨娘送到侯爷身边,便是要她为侯爷开枝散叶。现在此事已成,妾身也该一尝夙愿,分开侯府,清净度日。”叶昔昭拥紧了锦被,手指滑过水绿缎面上的鸳鸯戏水绣图,“妾身自嫁入侯府,便已是行尸走肉,侯爷何必强留?”
他对着她也像对着外人,神采冷峻。她不在乎,真正与他过上了相敬如冰的日子。
现在,她连独一的那点情感都没了。
叶昔昭挑一挑眉,“莫非不是么?”
叶昔昭安静冷酷之至,“貌合神离,何必持续?”语声顿了顿,弥补道,“和离之事,情意已决。”
叶昔昭歉然浅笑,“你待我最是忠心,恰好我昔日胡涂,将你打发到了这别院。是我不好,别记恨我。”
叶昔昭垂了垂眼睑,“前几日传闻冯姨娘有了喜脉,既如此,无妨遂了太夫人的心愿,让冯姨娘将我取而代之。她出身不低,而妾身又几年无所出……侯爷动手和离之事吧,休妻亦可。”
虞绍衡缓缓直起家形,不欲辩白,眼底却已写满绝望。
叶昔昭抬眼,细细打量虞绍衡。
“叶昔昭,”虞绍衡的语声乃至是轻柔的,“你若分开,除非你死。”
她一言一行,都在明示着对他的冲突。他这曾在疆场出世入死的人,落到她眼中,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武夫,每时每刻,她看向他的眼神,都存着一份轻视。
虞绍衡回身,阔步出门,无一丝沉沦。
虞绍衡步入眠房,绕过屏风,看到拔步床上蕉萃惨白的叶昔昭。
虞绍衡站起家来,转到南面书案前,将茶盏重重放下。骨节苗条的双手撑着桌面,死力禁止着情感。半晌轻呼出一口气,叮咛奉侍在房内的丫环,“下去!”
没想到的是,虞绍衡第一时候知会她,他会尽力互助,让她放心养病。
五年伉俪情分,早已被慢慢的绝望、怨怼、冷视消磨殆尽。走到这一步,他想,也在道理当中。只是,受不得她这诛心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