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赠佩[第1页/共3页]
她心中虽是如此作想,却又喜不自禁,但是转念忽又想到:我家没有男人,父亲总想替我招赘,母亲却又执意要与官家攀亲。看他这两世的脾气,似是毫无变动,怕是决意不肯入赘的。贡生的名头虽是清脆,毕竟只是一介寒儒。他家中父母早亡,并无家财傍身。虽则不知那焕春斋同他到底有何干系,但是依着他的昔日的本性,是决计不会作此生存的。只靠着朝廷的食饩并教书的束脩,他一人的衣食用度是尽够了,但若说娶妻生子,未免寒薄了些。这门婚事,父亲也就罢了,母亲倒是千万不会应允的。倘或他能再进一步,落第落第,那事情自会有所转机。
待陈秋华出去时,傅月明已回归坐位,季秋阳也未有别的言语,此事就此揭过,并未节外生枝。
陈杏娘听她这话有理,正待点头承诺。那陈秋华仓猝说道:“我倒不怕热,姐姐却多虑了,我还是每日过来罢。”傅月明浅笑道:“话不是如许说,前番舅母为着你兄妹二人接连病倒,请大夫抓药,费钱不说,费了多少工夫。现在你才好些,还是细心为上,倘或再弄出些甚么弊端来,就要让舅母操心。”陈秋华还欲再说,陈杏娘却张口道:“月儿此言有理,就这么办罢。秋华暂不必过来了,待气候转凉,我再令人接你去。这大热的天,他们男人家还罢了,女人那里经受的起!”
傅月明闻说,更是迷惑,只是在外头又不好细问,便自袖里取出几枚铜钱递与他,说道:“拿去买果子吃罢,今儿的事儿万不要同人提及。”抱书嘻笑着接了钱,说道:“女人不说,小的也晓得。莫不是小的疯了,同人说去?”又问道:“女人有话要小的捎么?”傅月明说道:“并没甚么话。”抱书便将钱袖了,飞也似的跑了。
傅月明面上微红,走开到一边,嘴里敷衍道:“我却有甚么舍不得的?先生这话,当真是好笑。先生同我说这风话,不怕我去告与父亲么?”季秋阳笑道:“有前头蕙香一事,傅员外曾赞鄙人君子风采,女人也曾劈面将鄙人誉为柳下惠。女人去说这话,不知傅员外能信几分?”
傅月明面露忧色,才待说话,季秋阳却又说道:”那些脂粉,确是我令焕春斋造下的。但是其间干系,我倒不好同女人明说。也并非我成心相瞒,而是眼下不是时候。待将来机会成熟,我天然会向女人和盘托出。”言毕,又含笑道:“至于女人先前所说,女人若执意如此,那我也是没法可施。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傅员外同鄙人相谈甚是投机。鄙人又是陈公子的授业先生,且为女人外祖陈举人保举来的。女人若无实在的由头,鄙人只恐傅员外不会为女人一番闲话,就等闲获咎了亲戚。”说着,他微微一笑,又说道:“听闻鄙人来府里教书,还是女人极力游说之功。鄙人实在不知,女人倒要如何同员外说,将鄙人撵出府去?”
走到上房,陈杏娘正同陈昭仁兄妹两个吃茶闲话。见她到来,陈昭仁并陈秋华起来,与她见过,方才各自落座。
打发了这二人拜别,陈杏娘便叫夏荷在屋里放了桌,冬梅去灶上拿了晚餐来。因傅沐槐一早打发小厮回家报信,今儿要在堂子里请几个要紧的客,不返来用饭了。傅薇仙鞭伤未愈,加上陈杏娘也厌了她,不便上来,田姨娘自是不敷上桌的。当下,就这母女二人,对坐而食,一道吃了这顿饭。
本日课毕,季秋阳清算了书奁,先行起家出门。走到廊上,他昂首望了望日头,一字不发,就去了。
如此各种事由纷至沓来,她心中乱如麻团,理不出个眉目。这般发了一会儿呆,上房里的夏荷过来,称太太请她畴昔。她赶紧将两枚玉佩都收在了嫁妆里,起家理了理衣裳,同夏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