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死敌[第1页/共2页]
姜芙龄答:“走得急健忘带了,不然必然给mm润喉。”
姜照微哂。
“还觉得你们多大胆,本来不过如此。”
被子下躺着姜照,唐国公府二房的小夫人,昔年锦衣玉食,现在不若猪狗。
半晌之间的对答,两人先还语气和软,笑容灿灿,一提到朱仲书,姜芙龄便失了态,声音蓦地锋利。
那么前面的一桩桩,一件件……
如果这世道,真如许多人所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那么她为何不做个彻完整底的好人,让那些卑鄙小人也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屋子里有老鼠,并且不太怕人。牲口很晓得冷暖,床虽冷,因为有她微小的体温在,倒是屋里独一存些温度的处所。自她躺出去不久几只老鼠就窜到床上,先还只贴在被外取暖,厥后干脆钻进被子,和她同衾共眠。
活着……
为甚么!
“芙姐,你来送我上路的,是么?”
此次那牲口大抵是复苏了,用力一挣,猛地挣开她的手,哧溜溜带着一窝崽子钻出床被,悉悉索索远去。
“剐了我,朱仲书便会恋慕你了?”
她自忖问心无愧,没做过任何好事,没害过任何人,可到头来,却像十恶不赦遭了报应似的不得善终。而那些害了她和她家的人却高官厚禄,步步云霄,如何作歹多端都没干系。
她内心头复苏得很,晓得本身性命只在朝夕。若姜芙龄不来,也许她还能气竭睡去,亡于梦中,但现在,恐怕是不能善终。
并且这点子疼,比起不久前受过的酷刑鞭挞,实在不值一提。
不知第几日开端,她冰冷生硬如尸身,再没甚么体温可言了,几只小老鼠在她暴露的手上磨牙好久,终究有只大老鼠咬了她一口。大抵是觉得她久久不动已经死了,想用她饱腹充饥。
不必然舒畅,但总比死了强。
她笑着,再次问了老鼠一句。
家破人亡。
先是用她取暖,继而想用她饱腹,却毕竟战战兢兢心存顾忌,一有动静从速逃之夭夭――牲口到底是牲口,不似二夫人,能够下狠手置她于死地。
态度暖和,笑容文雅。
“急甚么呢,我毕竟是将近死的,最多捱不过一天。”
娘家早就没了。
只是她眼睛瞎了,甚么也看不到。
冷风吹出去芬芳香气,姜照辩白出那是二夫人惯用的脂粉味道。
她想问一句为甚么。
她就要死了,背着一身私通和逃妾的臭名死在冰冷破败的废园里,估计尸身还要被丢去喂野狗――唐国公府极爱面子,是不会给她这个“寡廉鲜耻”之人收敛下葬的,而娘家……
她枯瘦如柴的手里握着老鼠,只感遭到一团肥硕的肉在手心乱动,触感粗砾而恶心。
甚么都没有了。
三年前,她就已经甚么都没有了。
“死十次八次?”
她感觉疼,但实在也并不如何疼,或者说,疼与不疼,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是无所谓的。
事到现在她另有甚么可骇的,可嫌弃的?
凭甚么!
二夫人,姜芙龄。
她看不见它们,二夫人一盏汤药瞎了她的眼,她只能感遭到它们个头的大小,粗糙的外相,以及锋利的牙齿。
当然更看不到姜芙龄,这位唐国公府嫡次子的正室夫人,正穿戴一套大红色五彩蝶翅妆花袄,佩带着整套红玛瑙钗环,明艳艳立在废屋门口。
心狠手辣的姜芙龄,又怎会容她安然离世?
她在这里躺了几日,水米未尽,病入膏肓。
周遭是那样狼籍腐朽,而姜芙龄,是那样光彩照人。
就在此时,屋门却“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狠狠撞在墙上,打断她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