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陋室茶香[第1页/共2页]
慈云却似看出她心中所想般,笑道,“小施主不必多想,你出世不到百日,就生了一场大病,请了大夫,吃了药不见好。彼时正值敝寺做水陆道场,为香众祈福,你母亲便抱了你亲上寺来,膜拜佛前,虔诚祈求庇佑,老衲是以才与小施主有缘得见。许是佛祖感念你母亲一片热诚之心,那日归去后,你的病便渐渐好了。反倒是你母亲欢畅得很,特地来上了厚厚的香油钱。”
小小草屋土坯墙,墙里还混了稻草,三开间,但并不眀阔,小小的门,小小的窗,窗上糊纸,不厚,固然未破,兰溪看着也能感遭到风钻进骨子里的冷冽,没有石阶,用一块平整的大石垫脚,便可上得檐下,兰溪想,看来,这位慈云大师要对刻苦如许修行很当真。
这倒是要长温和流烟躲避的意义。两人略略一忖,倒是不怕兰溪在这里会有甚么伤害,但仍然另有些踌躇,直到兰溪朝着她们点了点头,这才行了礼,无声退下。
陆詹却有些不乐意了,鼻间嗤哼一声,道,“你这秃驴莫不是在夸耀我家徒儿先与你结缘吧?”
“何况,说到做客的礼数,你也是数十年如一日,向来都是兴之所至,不请自来。”还是淡定安静的语气,没有起伏。
兰溪挑眉,本来还是故交?并且是抱过她的?莫非这慈云大师不但跟皇室有关,还跟他们家也有干系?顷刻间,兰溪惊奇不定。
再望向陆詹口中的“秃驴”,与陆詹隔桌而坐,一身粗布淄衣棉袄,但想必是有些年初了,那淄衣虽是洁净,但已洗到有些泛白,左手肘破了一个洞,絮的棉花暴暴露来,已不是乌黑的色彩。若不是那点着九个结疤的光溜溜脑袋,若不是那斑白须发,慈眉善目,偏生微浅笑着,仿佛统统了然于胸的高深莫测,兰溪还真有些不敢认,这是她畴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相国寺方丈慈云大师了。
前两回相见,都是宿世已成为平王世子妃以后的事了。当时所见的慈云大师,身披精制法衣,手握赤金禅杖,光鲜得很,与本日所见,大相径庭。
流烟轻扣门扉,门内有人道,“出去。”有些痞赖的声音,她家的无良徒弟,安闲得恍若他是其间仆人,而非客,鸠占鹊巢的放肆。
兰溪浅笑沉默,敛裙在面门无人的四方桌一边蒲团上跪坐下来。
兰溪内心不免有些惊愣。
不过师父如许的放肆,恰好给了人生地不熟的门徒底气,排闼而开,小小的门,小小的窗,没能给室内明光,门裂缝开的顷刻,兰溪几人进得屋内,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身后,一道黑影劈面而来。
慈云将剩下的两碗茶中的一碗推到了四方桌面门无人的一边,笑道,“俗家有句话,叫女大十八变,想当年,小施主出世的时候,老衲还曾抱过你,却不想,一转眼,便已长这般大了。”
似是兰溪的目光有些扎人,陆詹终究瞪了过来,“臭丫头还是只跟屁虫。”话落,拽拽地一抬下颚,超出发楞的兰溪,走回他方才坐的处所,一屁股往下一坐,却又是一龇牙,道,“我说你这个秃驴,你自个儿要刻苦修行,但好歹也该懂点儿待客之道吧?这又冷又硬的泥地,没有地龙,你好歹烧盆火,仍给蒲团给人便算了事了?”
本来姓叶!并且这位叶先生,跟她家师父不太和啊!
门,开了又关,小小的房间里,少了两人,宽广了很多。
慈云像是没听出陆詹语气中的争对,将倒好的一碗茶推到了他跟前,终究抬眼望向兰溪,倒是悄悄一扫,便又落在兰溪身后的两人身上,“抱愧了,两位女施主。老衲这儿,只要三只茶碗,接待不周。这草屋后另有间屋子,是常日里烧水做饭所用,方才那位耿保护已和老衲的弟子明空一道去了,两位女施主无妨也移步去那边,好歹有火,也和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