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荡悠悠芳魂归天（中）[第4页/共6页]

先帝心尖尖上的人――不就是月太妃吗？

“我有话对你说。”月侧妃站在她床前，月光从她身后倾泻下来，为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清辉。

这深夜而来的月侧妃，还没有真正讲出她要说的话，就已经掩面痛哭起来……

她的？谁的？

那大宫女承诺着，带了碧玺下去了。

初冬的夜晚，玉华宫里迷漫着淡蓝色的雾霭，花树迷离。固然小雪银雨般霏霏而落，天涯却挂着一轮薄月，四周的云团色采非常光鲜。她带着碧玺，脚步轻巧得入了正殿，一进门就看到正堂挂着唐寅的《临水芙蓉图》，画中一朵芙蓉、衬以数片枝叶，低垂于水石之上，笔意精简，意蕴却饱满。

“我以有默算偶然，天然事半功倍，月侧妃不日就引我为知己。”贾元春自嘲得笑一笑，“我你是晓得的，疏于文采，便是爱听几句戏文，也并不讲究，便是现在略晓得些的，也都是那会儿月侧妃教我的……”她望着殿顶的藻井，重重得透了口气，“厥后我有了身孕，永沥欢乐得跟甚么似的――为我请封为世子侧妃。约莫是月侧妃帮我说话，王爷第二日便递了折子，不过三日朝廷的谕令便下来了……我就这么成了世子侧妃……”

三王爷沉默了一瞬，“你此次出征大获全胜，回席做哥哥的敬你一杯。”

被憋在屋子里躺了一个月，开了窗她便一整天都望着窗外，直到那巨大晶莹的玉轮斜挂上了西天角，从石榴树的枝叶中看去，象一盏敞亮的羊角灯笼。她叮咛碧玺灭了屋子里的大灯笼，月光就像细流一样流滴下来，流过她摊开的手心，在指尖缭绕着莹莹的光……她的眼泪又悄无声气地流了下来，不晓得阿谁未曾得见天日的孩子现在在那里，这月光可也能照到他吗？

三王爷的神采在不测中又多了一丝难堪。

玉华宫的大宫女带着她绕过八扇金漆点翠玻璃围屏，转入东暖阁，软榻侧墙上也挂了一幅唐寅的画，倒是墨韵洁白的《雨竹图》。她看了一眼那画，只感觉仿佛在那里见过，猛听得阁房“哗啦”一声，接着就是甚么玉器碎裂的声音。

“你！”

她想要尖叫却仿佛被扼住了喉咙，连呼吸声都要发不出来了，手臂无认识得摆动着――随身带的帕子掉落下来，被风一送，落在了三王爷脚下。

“……那琼华，可还活着吗？”她问出了最首要的一点。

“我？我不过是个替人……”月太妃仿佛能看破她的心机，“呵呵，假货你晓得吗？那人是人间独一无二的珍宝，碎了就再也没有了……我却只不过是个假货！假货！摔碎了打烂了还能再从炉火里烧制出一打来的――假货！”她俄然疯了似地推向那本已倾斜了的朱漆描金三脚架，架子倒在本就碎了的玉盆兰花上，“哄”得一声巨响后是一阵细碎的碰撞声，叮叮咚咚响成一片，似是调弄流筝，竟然自成曲调。

“我既然晓得了这番事情，天然明白月侧妃在王爷心目中的分量――当时候我不过是世子庶妃，以我的家世，除非生下儿子，便只要谨慎翼翼毫不出错得熬上十年二十年才气进为世子侧妃。以是王爷回府借着月大将军的事情罚了月侧妃禁足，措置那么狠，讨情的人都罚了――世人便只当是王爷对月侧妃的痴迷劲畴昔了，见风使舵的小人，口蜜腹剑的姐妹都开端落井下石……”贾元春似笑非笑得看了珍妃一眼，“我却晓得这都只是一时的，跟七王爷那场架打得有多狠，王爷心中就有多在乎月侧妃。以是我仍旧是不时去与月侧妃说话，与她排解解闷……王爷只说了让月侧妃禁足，却没说制止我们去看月侧妃――对不对？这便是我的机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