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人生如戏[第2页/共3页]
臣暄仍旧清含笑着:“是我缠累女人了。”
“你性子坦直,的确有些勉强。”臣暄道:“但是你身处声色犬马之地,又负担血海深仇,密而不说,已算演得极好。最大的奥妙都瞒住了,旁的事亦不在话下。”
鸾夙垂眸看着臣暄手中的杯子:“只怕我做不来这戏。”
她对臣暄,毫不会假戏真做。
“不怕失了本心?寻不到实在的本身?”
臣暄再轻咳两声,却已能止住,回道:“伤势如何,我有分寸。”
鸾夙瞧见臣暄目光落定之处,立即清了清嗓子,半晌口中才迸出几个字来:“你去榻上歇着吧。”
或许是因为寻到了相托之人,那困扰鸾夙七年的灭门恶梦彻夜没有再次袭来。
鸾夙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本技艺中已空,不由蹙眉道:“你也不怕凉着胃。”
鸾夙不敢问臣暄要如何歇息,她已知他有伤在身,没法对她做出肌肤相亲的事情来。鸾夙迟疑半晌,想要体贴的话语毕竟没有说出口,只缓缓摸黑翻开帘帐,蹑手蹑脚上了床榻,和衣入眠。
鸾夙闻言,悄悄感喟,正待张口辩驳,但听臣暄又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只要存了此念,即使百般脾气、万种窜改,皆是信手拈来。”
她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帘帐以内软玉温香,帘帐以外仍旧暗淡。那心志弥坚的镇国王世子如何歇下,鸾夙不得而知。
臣暄笑了:“戏不时候刻在做,今后不管成王败寇,皆是射中之戏、戏中之景。”
臣暄有些不解:“我面上写了字?还是画了画?”
鸾夙虽善于青楼当中,也曾被教诲过男女之事,但她毕竟是完璧之身,平素羞于人言,是以现在忽闻此话,不免有些面红耳赤。即使晓得彻夜难逃此劫,鸾夙仍旧未做好万全筹办,特别臣暄还是故交,更教她不知所措。
而后二人皆不发一语,屋内氛围稍显难堪。半晌,臣暄却俄然不住咳嗽起来。鸾夙见状不免有些担忧:“你的伤势不是都好了吗?”
灯火阑珊,夜深人寂,闻香苑内又上演了一晚活色生香、纸醉金迷。鸾夙亲身踩高,将壁上那幅伪作的《春江花月图》换成真迹,鼓掌赞道:“托世子的福,本日终是教我大开眼界了。”
鸾夙狠狠咬牙,瞪着臣暄:“我放心甚么?我是担忧你明日一早便要被国舅家的小公子挑衅,伤上加伤丢了性命。”
鸾夙忙将案上净水倒了一杯,又试了试杯壁水温,道:“有些凉了,我唤人去烧热水来。”
臣暄闻言再笑:“风月场中,要的便是这一种如有似无的挑逗之感,正如欲拒还迎的女子,最是令人难以顺从。”
“不碍事,”臣暄强忍咳意,禁止道,“我身上有药,你给我倒杯水来。”
臣暄摆摆手:“勉强能示于人前,只是今晚与周建岭一番相争,方才又接了你的绣球,有些伤元气。”
鸾夙平复了面上羞怯,低低徊道:“不必,我心中稀有。”
这等移形换影、蹑云逐月步,即便鸾夙这个内行看来,亦觉目炫狼籍,恐怕当真破钞了他很多力量。
臣暄见鸾夙这番模样,再次低笑出声:“你放心,我有伤在身,何如不了你。即便故意,也是有力。”
臣暄见鸾夙模样,主动对门外的丫环道:“出去吧。”
幸亏她只是浅显女子,既没有父亲的陈腐为民之情,亦没有臣暄的胸怀天下之志。她只需父仇得报,便能够隐姓埋名安然归去了。而这江山之争、权势之谋,还是留待如臣暄这等的豪杰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