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商隐:最后时过境迁,再回想谁的脸[第2页/共12页]
五
风景恰好的令狐绹检索他的朋友圈最伤害最会连累他的因子,不料外埠瞥见李商隐一如既往地闪现着他不会读氛围的傻相:他为被寺人毒害抱屈而死的刘蕡(fén)连续写了四首诗,说他:“平生风义兼师友,不敢同君哭寝门”——认他为师为友。“上帝深宫闭九阍,巫咸不下问衔冤”——控告天子的不作为默许了忠臣的冤死。李商隐替李德裕的文集《会昌一品集》写序,说他“成万古之良相,为一代之高士”。哪怕只是场面话,也实在一个巴掌打在正打压李德裕的一党人——令狐绹的脸上。
——《九日》
脾气也发过了:李商隐送叔祖去做东川节度使幕僚,写了一首《送从翁从东川弘农尚书幕》。恭贺了叔祖光亮的出息,话锋一转,讲到本身,“鸾皇期一举,燕雀不相饶”——我是想要高飞的凤凰,但是礼部侍郎主管测验的贾相国就如同燕雀,不依不饶把我往地上啄。
同一年,令狐绹与他的兄弟令狐绚、令狐缄再次登上大雁塔。唐武宗会昌年间,李德裕当政,以制止结党为名打击进士科举,乃至连畴进步士的雁塔落款碑也一道消逝。现在,落款碑上密密麻麻的题字已经被毁灭了大半,但令狐绹仍然荣幸地找到了十六年前登塔时本身的落款——“侍御史令狐绪,右拾遗令狐绹,进步士蔡京、进步士令狐纬、进步士李商隐。大和九年四月一日”。李商隐落款时另起一列,他的名字排在令狐绹边上,谨慎又密切地矮了半头。大和九年到大中四年,中间只隔了一行字,倏忽十六年飞马而去。十六年够令狐绹从右拾遗做到宰相,够他在大雁塔脚下买房,也够他挑选分开一段曾经“一日相从,百年见肺肝”的友情。令狐绹望着十六年前的李商隐与本身,写下对《九日》的回应:“后十六年,与缄、绚同登。忽见前题,黯然凄怆。”
那天半夜,俄然有人拍着杜牧家门大声呼喝,惊起展转未眠的杜牧。大半夜的,那里会是如何的功德?杜牧吃紧忙叫人取了火烛来,就着光拆开,不想倒是一封一点儿也不告急的信,来自集贤学士沈述师。沈述师说:我有位好朋友叫李贺,归天之前曾经把本身的诗集拜托给我。这些年展转各处,总觉得已经散逸了。没想到,明天早晨醉而复醒,睡不着了,翻箱倒柜,竟然找了出来。一时候,李贺的音容笑容,如在面前。我曾经与李贺一道用饭、喝酒。去过的处所,颠末的季候,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忘,不觉泪下。李贺没有老婆后代,没有人能让我抚恤问候。我常遗憾地想,竟然没有人能够担当他的诗与志。求您为他的诗集写个序,也算了结我一桩心愿吧。
不学汉臣栽苜蓿,空教楚客咏江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