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深渊(三)[第2页/共2页]
霍临春朝他身后扫了一眼,满地狼籍,一看便晓得他方才在这里做了甚么。
脚步声很快远去。
为甚么?
窗外的夜,已经浓烈得伸手不见五指。
呼吸声越来越短促,杨玦手一松,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灯亮起来。
仓促赶来的太医,错愕万状,差点晕畴昔。
短短八个字,透着万分的绝望。
风声呜哭泣咽,恍忽间,他闻声了寿春的声音,但回过甚,身后只要一片寥寂的暗中。
鲜血涌出,活力流逝。
沉默不语的六皇子,泥像般,一动不动地坐着。
如果……如果……
明显是她本身的事,但她写下来时,一点不似先前喜怒清楚。
“愿以此身,予君不幸。”
天旋地转间,杨玦扶住桌沿,闭上了眼睛。
霍临春有些惴惴,皱起眉头,拔高了音量。
杨玦一行一行地看,每个字都看得很谨慎,仿佛眼一眨,这些字就会消逝不见。
信中所言,也只是些噜苏得不能再噜苏的小事。晨起吃了甚么,见了谁,去了那里……不过如此。
大门敞开,侍卫悄悄长松了一口气。
“彭”的一声,轰动了方才赶过来的霍临春。
暗淡中,六皇子面无神采地撑着地坐起来:“你如何来了?”
他既没有生机,也不见悲伤,只是石头般的沉默。
千万种如果。
侍卫跪到腿麻,方才闻声他问了一句,“可有遗言?”
侍女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摔出门,扯着嗓子让人去找太医来。
他在灯下大口地喘气。
这是一封沉着到残暴的信。
为甚么活力?
杨玦的影子在墙上来回变幻。
她的死,全无征象。
杨玦烫手似的,丢开了信笺。
杨玦手指颤抖,几近要拿不住这张薄薄的纸。
和她先前那些哭着写就的信截然分歧。
是他想错了。
剪子扎得极深,仿佛要将少女薄弱的身躯直接扎透一样。
“六哥,求求你……”
话音未落,他瞥见了书桌前的人。
杨玦还是面无神采。
为甚么,只能是如果。
乌七八糟的墨,才是她内心的模样。乌黑,混乱,不知如何是好。她的笔迹,越来越草率。
心一横,霍临春咬咬牙,闯了出来。
杨玦紧紧抿着唇,从乱糟糟的纸堆里,顺手抓起一封拆开来。
她写了,划掉,再写,再划掉。
那般的俄然和断交,的确如同中邪。
她只是把本身在旧都过的日子,事无大小,全记下来罢了。
他才到门外,见大门紧闭,还在踌躇要不要叩门便闻声了重物坠地的声音,仓猝扬声唤了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