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首户的家务事[第1页/共2页]
田家倚仗武力在村里横行霸道,一干村民愚笨怯懦,见周首户不替他们出头也不敢说甚么,新户更是没人会放在心上,但是掠卖老户!其别人定要和他冒死了!他们拼不过田家,还拼不过他吗?
本名周怀仁的“周大善人”本年已经五十又整五岁,他是村里的首户,以是并没有人敢叫他的本名,又因为他为本村和邻村做了很多善事,以是外人一概背后称他做“周大善人”,他做这个首户,村里是佩服的,又为祠堂捐砖,又补葺书院的草屋,又垫付村里的粮税,往年他父亲在时,老户们另有人吵着要查祠堂的账目,他做了这一十九年下来,远近都晓得他是个善人,别说查账,换了第二家要做,村里都没人承诺。近年来,他一是交游广漠,邻村都经常地请他话事,抽不出身,二是精力体力都不及年青时,以是将统统庞大村务都交与他兄弟周怀义做,在村里不大出头。
“祠堂的簿子向来没有给外人看的理!”周怀义叫道,看着他哥眯着眼睛,气又泄了,他说的外人是指祠堂管事以外的人,但是周怀仁才是真正的祠堂管事:“这祠堂出息小,花消大,哥哥你又不是不知,又要承担全村的年猪,又要对付上头的差饷,又要雇着打扫的人,砖头瓦片,一样一样的都是要钱,年猪少了村里人必然嚷起来,上头的差税也没有不给的理,娃娃们又要读书……”
“王招娣”和赵小六在白衣庙忙活的时候,他方才起家,家里的丫环就托了个朱漆盘子过来,内里盛着一叠热乎乎刚出炉的椒盐酥饼,又一个盖碗,装着满满一碗蜂蜜芝麻痹樨圆子。那椒盐酥饼是用猪油搅合了面粉,伴上椒盐、白糖、葱花,捏成饼形,刷上净素的好山核桃油,淋上芝麻,炉里烘得酥脆喷香,趁热吃时,轻咬一口,甜中带咸,咸中还带一丝美味儿,脆脆地嚼下去,满口芝麻核桃的香,吃得干时,揭开盖碗,舀一勺乌黑滑溜的小圆子――这圆子是用面粉伴上三成江米粉做的,弹性实足又不粘牙,做成后用糖水煮了盛上,是他晨间常吃的点心。
明面上的来由,是祠堂局促,止容得下“有功”之人,更加实际的来由,是祠堂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祖宗们的屋顶、香火、血食无不赖着子孙的捐募,以是,有钱人活着受全村的敬奉,死了也受着全村的香火,没钱人只能埋到坟圈子的一个角落,希冀着子孙后日发财了,一口气为祠堂奉上很多钱银,提携他们也登堂入室,坐在祠堂里享用一享用。
“现在晓得悔怨了?”周怀仁笑道:“在我手里,觉得是个肥缺,讨了去才知亏空有多大。”
和拍卖祖宗牌位位置分歧,在祠堂里聚赌是没有先例的,故而周怀义也就不提,免得他哥再揪着这事。
“是哪个新户穷鬼乱嚼的舌头!”周怀义一听大惊,义愤填膺道:“旧例原是有的,没钱不要进祠堂啊!”他喊得山响,却把聚赌的事略过不提,单提“有偿牌位”的事,因为他在这方面是有法理可循的,不怕他哥和他计算,两百多年的村庄,一百多户人家,为啥立在那边享用香火的牌位统共只要一百零七块呢?
“事到现在才想起我来。”周怀仁嘲笑道:“我畴昔与你说的话,你能听出来一成,也不至于此。”
赵小六此人不知心机深沉如此!常日里不声不响,临了竟然做了个大的!
他能与田家一起发财,不是因为他有多大本领,也不是因为他和田家有甚么情面,不还是因为他掌着祠堂,能够给田家的赌档供应地盘,又凭着祠堂管事的职位不给老户们说理,包庇田家……可卖老户这事非引发公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