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寺奔马惊魂[第1页/共5页]
韩嫣拉起绮年的手,只见十片指甲因先前死死抠着车厢,已经不成模样,另有一片掀了起来,沁出些血丝,赶紧叫晴书拿些药粉洒上,又拿本身帕子包了,叹道:“伯母若瞥见了,本日之事也瞒不住了。也不知到底出了甚么事,平白你遭了殃。”
这里未出闺阁的女儿家出门皆须戴帷帽,长长的面纱飘坠下来,实在是有点碍手碍脚。绮年一手撩着面纱,一手把着车门,方才上车,只听风声骤响,拉车的马儿一声长嘶,俄然前脚提起,接着便冲了出去。
眼看前头山路拐弯,如果马匹乱挤,摔下去结果不堪假想。绮年把心一横,正想跳车,忽听风声破空,不知那里一支弩箭射来,不偏不倚,正射在惊马的膝弯处,只听马儿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嘶,四蹄一屈,扑通跪倒。整辆马车都被横甩了开去,幸亏这山路向内曲折,马车撞在山壁上,固然撞得几乎四分五裂,却好过被甩到山坡上面去。
绮年怠倦道:“恰是怕有甚么来头,我们且别惹费事。想来本日之事也不是冲我来的,怕只是池鱼之殃,莫要闹大。倒是这些日子少来这西山寺才是。”
绮年来得晚些,自家的马车在十数步以外,赶车小厮已摆下脚凳,如燕在一边扶着,等着绮年上车。
如燕忍不住道:“怎的这和尚这般不知礼数?到处乱走,冲撞了谁家可如何是好!”
绮年此时天然顾不上别人,只是死死抓着车厢边儿不罢休。这里门路固然平坦,但右边依山,左边倒是山坡。马车慢行时倒不觉甚么,这般疯跑起来,一个不好车若翻下山坡去,只怕本身不死也得半残。想要跳车,这马车的车厢窗户极小,若要跳便得畴前面爬出去,这类颠簸,如果本身往外爬,说不定还没等做好筹办就被甩出去了。
韩嫣素知冷玉如那性子。本身家不必说,便是绮年父亲,生前也是做过六品官员的,母亲又是带了大笔陪嫁,虽是孤儿寡母,家道却充足。只冷家官微职小,家里人丁又多,吃穿用度都没法跟人比。
韩嫣嗔道:“看你说这些话,若再见外,我就恼了。”伸手将荷包接了,笑道,“倒是你的东西好,我先拿着。”说着,便细看那荷包。
韩嫣好笑道:“偏这丫头事多!叫她出来服侍,她倒是来喝茶的了。”
绮年想了想:“就说我在寺里上香的时候,外头马惊了,别说我在车里。”忽想起一事,低声对如燕道,“把马身上的东西拔下来,别张扬。”
绮年也晓得冷玉如这脾气,是以绣这荷包时也颇迟疑了一番。冷玉如琴棋书画上都比本身强,只这针线上不如本身。一来术业有专攻,冷玉如要那才女之名,针线上天然少花了些工夫。二来绮年是开了外挂的,读起书来事半功倍,也就能格外腾出时候来学针线。此消彼长,就压了冷玉如一头。
韩嫣为人开阔,并不计算这些,嘻嘻一笑道:“针线不做也罢了,前些日子我母亲看了你做的诗,又把我唤去训了几句。想来我结识你们两个,竟是给本身找费事的。”
绮年发笑道:“罢了,快些走罢,想必他们等急了。”正说着,只见前头人影一晃,倒是个和尚模样的人一头撞进园子里来,猛见了绮年与如燕,吃紧单掌打个问讯,转头便往另一条道上走了。
冷玉如面冷心热,虽则不时要使小性子,但如有事求到她名下,却从无推托。绮年跟这两人是五六年的友情,也不拐弯抹角,直道:“恰是要求你们帮着往别传这话。虽则何家的事被压下去了,但我只怕三房未曾断念。只是也别传得过分,免得他们恼羞成怒,拼着撕破脸面,又给我家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