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五妹[第3页/共4页]

他怜悯地最后看她一眼，独自从她身边走过，越走越远，垂垂就只看到微小的一星火光。

“十五妹——”十二娘被她那一双眼看得极不安闲，先叫了她一声。

若只那一具尸首还好，可爱是随后又连碰到十数具，或仰或伏，或坐或卧，死状惨痛，不堪入目。秦放歌恨得咬牙，到底没忍下去，眦目问道：“这都是你干的？”

“你要杀我？”她问，腾跃的火光中，她那被蚊虫叮咬的红肿的不堪的脸看起来有些惨白。

“我没有来由不杀你。”他冷冷道，却奇特她为甚么还站在这里不跑？

耳中有纤细的骨裂声响，眼看十二娘哭泣着浑身剧颤，紧抱住右腿伸直成一团，他就晓得她那条腿断了。

“你这心狠手辣的暴虐妇人，只为保住这暗道的奥妙，便杀了这很多人。”秦放歌自认不是君子君子，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却还没见过如此令人发指的血腥罪过，的确就是草菅性命。

箭矢带着庞大的冲力穿窗穿墙而过，咄咄咄钉在地上、墙上，有几枝险险就射中十二娘，她一个懒驴打滚躲过，抬手拉动床柱旁的构造。一道铁板从天而降，堪堪嵌在木窗以内。

秦放歌透过半开的木窗朝外看去，一片黑暗里，沿着篱笆墙一转模糊可见锐芒点点，也不知多少弓箭对准了他。

那暴虐的恶妇却并未因他的怒骂感到惭愧，转过脸避开他气愤的目光，淡淡反问：“我若不敷暴虐，秦爷觉得我还能活到明天？”

一把拉住已翻开石门欲踏出洞口的十二娘，道：“等一等！”

“是么？让我看看。”柔滑如黄莺般的声音猝不及防突入耳中，刺得耳膜嘶嘶地响。

十二娘俄然顿住，提起裙子跨过一样停滞物后，道：“秦爷慢点。”

或许她说的是究竟，但杀一儆百便充足，又怎用得着全数杀光？真不知她长着一副甚么心肝？竟能下得去那般狠手，莫非生就是一副蛇蝎心肠？

十二娘乖觉地接过火把，侧身绕过他，走到前面，主动自发地做带路人。

转头又看一眼被绿藤掩蔽住的洞口，道：“另有那位阿芙女人，或许她比豺狼豺狼还要可骇，你最好自求多福，别碰上他们才好。”

如此一来，麋集激射而入的箭矢便被挡去大半，只剩少量透墙射进的箭矢散落屋内。

“扯谎，这清楚是新挖的隧道。”秦放歌顺手摸一把墙上的泥，这土还是新的。

“还好。”

“走暗道。”秦放歌攥紧广寒刀，起家便往暗道里走。

转过一道弯，那股子腐尸的臭味愈发浓烈。

她还真善解人意，晓得如何不显山不露水地撤销他的顾虑，又保全他的颜面。

秦放歌道：“念在你还算诚恳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你说的不错，这里还真是人迹罕至，虽没有伏兵，豺狼豺狼或是蟒蛇之类倒是能够有的。”

十二娘随后跟着，摁动构造将暗道门合上。二人摸着黑沿着土阶往下走，约莫走了二十来级门路，秦放歌晃亮了火折子，转头问：“这条暗道通往那里？”

屋外异响渐近，其间隐然异化刀剑兵戈碰击之音。

十二娘死死咬住下唇，将痛呼声忍回喉中，大抵咬得太狠，唇间竟有了腥咸的味道。

他恨恨道：“要我给你个痛快？没那么轻易。”

羽林卫们几近是第一时候就发明了她，瞬时，她便成了众矢之的。

十二娘觉出他这话的古怪来。

秦放歌还未走至近前便闻到一股恶臭，就着光低头一看，顿时就怔住，那竟是一具腐尸，也不知死了多久，脸上的肉已全数腐臭，腐肉黄水之下只见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