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枝枝[第1页/共3页]
顾景阳眼睫低垂,凝睇着腕上那串白玉流珠,悄悄道:“衡嘉,朕的心乱了。”
这话便说的有些歧义了。
“耳铛?”谢华琅下认识伸手去触碰,却摸了个空,回身望了望,蹙眉道:“八成是掉在路上了。罢了,摆布也没甚么标记,被人捡去也不怕,丢了便丢了吧。”
……
她声音轻柔,正如东风,言辞当中却隐含几分深意,阁房几人听得怔住,一时竟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衡嘉与年青羽士一道来了,见桃林中只要他一人在,躬身见礼道:“陛下,那女郎拜别了吗?”
谢华琅的目光在桃林中扫过,终究重新落到他面上,然后她就如许望着他,嫣然笑道:“道长选中哪枝,我便要哪枝。”
衡嘉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谢华琅只是笑,却不沉沦,向他一礼,拈花拜别。
谢华琅最擅于钻言语空子,笑容滑头,语气轻舒道:“既然不首要,为甚么不能说给我听一听?”
谢华琅起家跟上,笑道:“道长,你应了?”
是只珊瑚耳铛。
东风吹拂,粉色花瓣随风而下,零零散散落在他肩头,而他微垂着眼睫,不知在想甚么,也未曾抬手拂去。
衡嘉听得滞住,好半晌,方才道:“是,奴婢晓得了。”
很久以后,他回身拜别,却被甚么东西晃了一下眼,不由停了脚步。
谢华琅莞尔一笑,伸手接过,却未言语,随即回身拜别。
那羽士听得笑了,低头看她,悄悄道:“你又胡搅蛮缠。”
那羽士答道:“迄用有成,维周之祯。”
他笑起来的时候,周身疏离之气消减,更显得温端雅正,谢华琅越看越喜好,正想逗逗他,却听他道:“重九。”
“我同你一起去找,”宪娘惭愧道:“要不是我撺掇你去讨甚么桃花,就不会丢了。”
那羽士垂着眼睫,不知在想甚么,谢华琅更没有催问,只含笑望着他,等他答复。
那羽士淡淡道:“既然削发,畴前的名字便不首要了。”
谢华琅原觉得他不会说的,是以听完以后,颇觉讶异,旋即发笑,深深看他一眼,道:“花也折了,名字也互换了,玄祯道长,告别了。”
顾景阳却将腕上那串流珠褪下,指间略微用力,扯断了连接起这串玉珠的丝绦。
谢华琅笑道:“想向道长求一枝桃花。”
他伸手取下那只耳铛,托在掌心看了半晌,终究用帕子裹起来,收到了怀里。
谢华琅见状,眼睛里的笑意几近要漾出来了。
那羽士见了,轻声道:“刮风了。”
那年青羽士嫩脸涨红,想说甚么,却又憋住了,先前引着谢华琅入内,名唤衡嘉的中年羽士侍立在侧,看看那羽士,再看看谢华琅,神情也有些古怪。
衡嘉怔住了。
衡嘉上前,低声扣问道:“陛下,您……”
明显就是想往下听,偏还不肯开口问。
往纯真了想,便只是在前院讨一枝花,但如果感染上几分旖旎,倒是另一层意义了。
那年青羽士结结巴巴道:“但是,但是她如何敢……”
四目相对,寂静无言,终究,还是他先撤退了。
谢华琅走了,那羽士却仍旧立在原地。
“道长,你晓得吗?”谢华琅却不搭那一腔,伸手接了那枝桃花,含笑称谢后,又悄悄道:“我的名字……就叫枝枝。”
“俊的很,”宪娘实在喜好:“你都有一枝了,便赠一枝给我,好不好?”
就在前不久,它还佩在那女郎耳畔,伴跟着她笑语,悄悄摇摆,晃得贰心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