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随风潜入夜 第七十七章 裂金[第2页/共3页]
明皇朱玉澹冷静地坐在一把竹椅上,玉手扣在把手的沿上,一下又一下,顶上九凤朝阳紫金冠的赤金凤翎也跟着颤着,眉头舒展。四下的宫女们甚是晓得明皇的脾气,见状已是大气也不敢出。
文驰,你招认得如此一字不拉……你让为父如何救你,又如何救得了你。
陆行远越想越头痛,哪一起人马都是不好对于,可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了。最首要的,还得看明皇陛下的情意。但愿她能念着旧情,网开一面吧。
“朕意已决,明日当亲上抚星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作个裁断。”说完,又看了一眼尚跪在地上的陆行远,道:“国公,你把朕赐你的青金冠都磕裂了。干脆摘下来,不要再戴了。”
陆行远被说中苦衷,待要辩白,又怕明皇大怒之下,再牵涉族人,当下不敢再言。
只是这一刹时的欣喜之色,早被明皇瞧在眼中了,顿时心中雪亮,猜到陆氏族中世人也必有干系。明皇一股肝火涌上心头,拂袖道:“你要朕如何开恩?饶他不死吗?”
来仪宫,披香殿。
“臣教子无方,导致变成大错,臣羞见天颜。”
比起华丽精美的鼎香殿,这所偏殿要小了很多,殿内的安排非常古朴简易,乃明皇的书斋之地。当初明皇赐名披香,却从不焚香,取“墨染书柬人披香”之意。
陆行远一起忐忑,行到鼎香殿前正要入殿,宫女却向右一引,道:“本日陛下在披香殿相候。”
明皇顾视摆布,立时有侍从将陆行远扶起家来。
“你有何罪?”
陆行远自知理穷,只能叩首苦苦要求,磕得青石地上血迹斑斑。
明皇一言不发地看着陆行远身形恍忽地退出殿去,又瞥了一眼搁在地上的那顶青金冠,冷冷地叮咛道:“抚星台朝议以后,唤清鲛公主过来一趟。”
陆行远苦思了一夜,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柳明嫣参上的本,唯有先想体例让明皇将此案押后个几日,本身从速赶去南疆总督府,亲身向老总督柳詹告罪服软,先解了他多年的痛恨,再求他让柳明嫣就此干休。就算事成,这期间也少不得是忍气吞声,现在已顾不得这很多了。
陛下竟不在正殿见我……
可……可你本身如何办?
“臣陆行远拜见陛下。”
“但是甚么?”
“然请陛下细想,之前是臣不晓得孽子有此罪过,现在晓得了,必不容他尽情妄为。他已伏法,死不敷惜,臣只愿再次将统统产业尽数捐入国库,以示臣明净之心。但是……”
陆行远谨慎翼翼地昂首看了一眼明皇,游移道:“但是臣的产业事小,陛下清誉事大,臣只担忧若将此案昭告天下,特别是那柳明嫣,怕是会大肆鼓吹她此次来太液都城惩恶扬善,扬她南疆总督之威名,反置陛下亲贤识人的名声于不顾,添了天下人说陛下用人不当的话柄。”
陆行远一听,心领神会,知是舍了乌纱,但总算保了族人全面,忙将顶上的青金冠摘下,置于一旁,伸谢道:“臣确切大哥昏花,分歧再戴此重冠,多谢陛下洪恩!”
“国公请起。”明皇的脸上看不出甚么喜怒。识得观心之术的人,天然也识得如何不被观心,颜面神情收放自如。
陆行远闻言不由一怔,喃喃道:“死了?文驰死了?”脑中一片混乱,“不……这不成能,绝无能够。他不会服毒的……他自小连苦口的药都喝不下去,如何会喝得了毒?此事……此事必有蹊跷,必有蹊跷啊,陛下!”
再说不管如何,皇家的颜面不能丢。死了陆文驰不痛不痒,我朱氏以识人断面闻名天下,现在岂能让他坏了名声。想到这里,明皇心中圣意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