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逼问[第2页/共4页]
容与用心治愈风湿,没留意一旁的人正用心打量他。沈徽目不转睛,望着身边人。那一头乌发沉沉垂下来,有一多数散在肩上,发梢上的水珠被室内灯火一映,闪着晶莹的光芒,微微侧过甚时,暴露挺直清秀的锁骨,在一汪碧水之下,影影绰绰浮动着苗条清癯的表面,其人伸展手臂慵懒搭在池边,透着别样的超脱韵致,也映托出了他一身敞亮清澈的光彩。
容与抿着唇不说话,明智残存,被逼问之下更是脑筋清楚。有些话,承诺了一定做获得,还不如给相互留个余地,留条退路。
“谁还计算这个,只要你能好,多难闻我都忍得。”沈徽叹口气,为他盖好被子,两下里躺在一起,不由得仔细心细打量起他。一段时候不见,那气色看着倒还好,只是人又瘦了很多,下颌愈发削尖,衬得端倪清雅如画,这般端方好边幅,直让人想立即压在身下,颠来倒去好好爱上一爱。
可真正的阿谁罪人呢,至今还在清闲,那是他一手种植的帝国皇太子,是他沈徽的好儿子!
这一声哀恳听得民气尖发颤,该拿他如何是好,该如何办?爱情真能抵得过期候消磨,权力腐蚀,民气变幻?有谁晓得呢,将来抓不住,只要这阴暗的六合,这一池碧水,才是他们眼下独一能掌控的六合。而那些言语,那些垂怜,另有那些痛苦,不算多的一点回想,倒是要嵌进脑海里,留待今后翻出来,再细细地一帧帧品咂温故。
容与一笑,点头说好,随即便岔开话题。
甚么江山万里,雄图霸业,一代英主,迟早都会烟消云散,他是一个连将来都安排不了的人,还说甚么千秋万代定要林容与青史留名,底子满是自欺欺人!这人间没有什是他能抓牢的,或许只要紧紧贴合在一起的温度,不会跟着东逝水,无声无息地流走。
“我就是率性,你第一天晓得么?”沈徽深深看他,一面放低声气儿,带了点哀告味道,“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你当我肆意也好,心存惭愧赔偿也好,千万别回绝我。”
沈徽的手覆在上头,从指尖到掌心都是温热的,容与被他摸得有些发痒,笑着拽起来挪到一边,“我会细心的,转头弄几幅膏药,时不常贴两剂也能减缓,就是那味道不大好闻。”
他听得心狠狠揪成一团,恨不得把始作俑者立时抓来千刀万剐。甫一回京,他敏捷下旨革去吕铨大理寺卿一职,大理寺高低连续接了几道圣旨,参与过此事的人无一例外被下狱、被行杖、被放逐……
平心而论,沈宇的确是更合适的担当人,他意志果断,脑筋清楚,比如此番趁他离京发难,全部过程有理有据,对时势的估计精准到位,对朝臣的把控才气超越他的预期,这原是个极好的帝王坯子。
底下的话已不成闻,全被狠恶颤抖弄得支离破裂。容与下认识合拢双腿,又被沈徽大力分开。他在探他的底线,同时也使尽浑身解数,全然抛闪了天子身份。被心疼的人禁不得这般宠溺的痴缠,瘫软成一池春/水,间或还伴跟着不成遏止的颤栗。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困难,是如何做才气不负家国,不负卿?要如何才气够分身?沈徽越想越无睡意,睁着困乏的双眼,在暗夜里展转,平生第一次感受何为难过无眠。
一个吻一句话,像扑灭了火捻子似的。沈徽猛地握住他纤细的腰,将别人全部扳过来,借着水势按倒在池边。
迄今为止他没心软过,可到底另有纠结。沈宪的好,是打他分开京师,本身才渐渐体味出来,但是此时别人已在吴中纵情山川,做梦寐以求的萧洒落拓闲王。他便是踌躇,身为皇室中人那是可贵的境遇,既然决定成全沈宪的萧洒安闲,又何必再亲手收回,把一个诗情画意的少年重新绑在这个,连他本身都厌倦了的位子上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