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 1[第1页/共2页]

“赫赫，你要说甚么？”

“哥……”

是。

不，是累了好多、好多年――

阿爹，说得真对，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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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哥，你过来――我有话说――”

她用力展开眼睛，瞥见的是哭红眼睛的姐姐和母亲，另有哥哥沈右横。她的目光直直看着沈右横，好久才努了努嘴吐出一句：“哥哥――”

她刚想说话，就有人掰开他握着的手，推他出去。

“啊呀呀……”

窗外的灯火燃着，有人影闲逛。有人在笑，有人在哭。屋里绣架上挤满灰尘，五彩的丝线混乱地散放着。

她复苏的时候少，胡涂的时候多。胡涂中她常常做梦，梦到阿爹，牵着她的手徘徊在木渎的小桥流水，她扎着羊角辫扭着肥嘟嘟的身材。转眼阿爹就老了，站在书房慎重地问她：“余家的儿子，你感觉如何样？”

“啊――”一赫倒在枕头上，神采惨白，白颈上青筋毕现，她已经说不出话来，肥胖的脸上两只眼睛浮泛吓人。

房间中叫声四起，不幸一赫弱如芦苇，胳膊连剪刀举起都难，还未沾着沈右横的皮，剪刀就被夺下来。

“赫赫，跟着他，你会很辛苦。”

“老爷，快出去吧。会感染哩！”

余冰臣窜改八字，是不诚恳，口出不娶一赫，誓不为人的狂语是机巧。

归正要走，春姨干脆豁出去道：“老爷，快别说夫人常日待我如何样呢？夫人的脾气别人不晓得莫非你不晓得？性子扭又孤拐，大师谁都不肯去招惹她，就丢给我去服侍。”

如果能睡去一向不醒也是一桩功德吧……

沈母、右横、一芮被吓得屁滚尿流从房间出来，站在院子里惊魂不决。

大错已成，他不能错上加错。

房间多静，静得像天国，天国也不会这么静，另有阎王小鬼。

一向服侍一赫的春姨干不下去了。她把本身值钱金饰拾掇出来，打好承担去找余冰臣：“老爷，我上有老下有小，儿子还未娶妻。做工用饭罢了，不至于搭上性命的。”

她点头。

“一赫莫不是病魔怔了，要不要找个大仙祛祛邪。”一芮哭着向妹婿余冰臣建议。

不问还好，一问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量，她累了一整夜……

腾跃的烛花在窗户上倒影出影子，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们对诗剪烛还仿若明天……

“哎，哥在这。”

怕刺激到她，余冰臣不准沈家人再踏入余家半步。

“一赫、一赫――”

一赫又犯病了，此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凶恶短长。余家把吴门乃至四周地县上的好大夫都请过来看一遍，大夫的神采一个比一个丢脸。他们众口一词，这是痨病，病情不但凶恶并且感染性大。

余冰臣甚么也没说，只看了沈右横一眼，叮咛春姨把房间里统统的锐器、利器、针头都收起来，再拨了两个丫头轮夜值班。

她低头绞动手里的辫子，神采潮红，“阿爹，感觉他如何样就如何样，如何来问我。”

余冰臣见她越说越不讲理来，话也越来越刺耳，摆手点头道：“好好好，我反面你争。不管如何你把这个月做完。”

动机一出，余冰臣也惊出一身盗汗。任谁再来劝他，都不肯分开一赫半步。

“唉……你这傻孩子呦。”

“阿爹，我不怕苦。只要和冰臣在一起，苦也是甜。”

爱情中的女人老是痴傻，把男人当作上帝，寒微地化身灰尘，低到泥土。

她太苦、太苦。

知妻莫若夫，哀莫大过于心死，一赫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