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2页/共3页]

崔婉茹披头披发地冲了出来，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还拿着一把剪子，眼睛通红，声音沙哑地喊道：“你这个贱妇！你害了天子，现在又要来害我的孩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纳兰红叶面色发白，嘴唇却紧抿着，云姑姑见了，赶紧喊道：“皇后娘娘，您在胡说甚么？”

一丝高兴顿时划过天子的眼睛，他闭上嘴，眼神敞亮地向本身的姐姐看去，目光清澈，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纳兰红叶一把抓住天子的手，“煜儿，等你病好了，皇姐就带你出宫！”

“出了何事？”纳兰红叶眉梢一挑。

玄墨恭敬地答道：“是，那皇后呢？”

明仁帝去后，纳兰红叶宣读遗诏，由先帝宗子纳兰和清即位，改年号为明德。

第二日，纳兰红叶带人前去皇后崔氏的寝宫，欲接新任的天子前去太庙，但是还没踏进寝殿，就见一柄锐刀劈面而来。

纳兰红叶说不出是喜是悲，她茕茕而立，眼望万顷碧波，绢花如雾。极远处是怡乐殿的管乐丝竹之声，歌舞升平的装裱之下，是浓浓的繁华斑斓覆盖着的点点惨白。

哀痛从胸口溢出，像是冰冷的雪，涌遍满身。太医们一团慌乱，纳兰红煜面孔通红，仍旧在沙哑地反复着，“能够……能够……”

“公主……”小寺人跪在地上，仿佛被吓傻了，答非所问地悲声哭道，“皇上爬上怡乐殿顶，说是想看看宫外是甚么模样，皇上说他向来没有出去过，皇上……皇上……”

金灿灿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紧抿着唇，穿太重重帷幔。殿里那般热，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她的弟弟躺在广大的龙床上，面孔惨白，眼睛却敞亮得惊人，他平躺在那边，眼窝深陷，两颊乌青，唇皮干裂，头上是殷红的血。

云姑姑仓猝出门扣问，还没待她开口，那名寺人却已经径直跑了出去，满脸泪痕，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哭道：“公主殿下，不好了！皇上方才爬上怡乐殿房顶玩耍，不谨慎摔下来了！”夕阳的余晖将宫廷染上了一层赤色，皇宫以内禁卫森严，到处都是巡查和哨卡，宫门全被封闭，一概不准人来往收支，朝中重臣已到了大半，黑压压地跪了满地。那些低垂的头颅在她出去的时候连续抬起，目光各别，和殿外清冷的落日糅杂在一处，畏敬、惊骇、猜忌、不屑、气愤、哑忍，统统统统，都在那仓促一瞥中泄漏而出，然后归于安静，再一次垂下头去。

“皇上如何样？”纳兰红叶沉声说道，神采很安静，看不出有甚么崩溃的疲弱和颠簸。

她挺起脊背，进退有度地宣读遗诏，叮咛后事安排，稳定民气，然后回到本身的寝殿，挑灯静坐一夜。烛泪默垂，她的眼神垂垂浮泛冷寂，却无泪水涌出。

恍忽间想起多年前，父亲归天的那一刻，纳兰红叶心底是大片大片冰冷的凉，她抿紧唇点头，“嗯，皇姐说话算数。”

庞大的哀号声顿时在殿表里响起，连绵的丧钟响彻整座宫廷，落日隐没了最后一道光芒，大地沦入黑夜当中。白惨惨的灯笼被挂起，到处都是哭声，只是，这此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已经无人能辩白清了。

傍晚时分，玄墨分开了皇宫。云姑姑带着宫女们端上来早就筹办好的饭菜，纳兰红叶胃口不好，只是淡淡地吃了几口。

“那太好了，那我便能够……能够……”他毕竟没说出能够甚么。天子眼神非常，他的平生当中，仿佛从未有过如此炯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