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1页/共3页]

正冲要进寝殿，忽听皇后凄厉的声声响起，“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宋帝大丧，举国同悲，一月间不准娶嫁，大家素衣，齐为这个少有的刻薄之君吊丧。冷风卷着艾草，就在西北战事将起之际，怀宋国丧临门，本来为了帮忙燕北管束大夏兵力，而在边疆集结的军事练习，也被迫停止。怀宋海内，一片愁云暗澹。

但是，天子归天的当天早晨，纳兰红叶就沉痾不起了，多年的辛苦像是一场突发的大火，惨烈地烧焦了她的全数心神。踏出陌姬殿的那一刹时，有腥甜的血涌至喉间，几乎一口喷出。她脚步微微踉跄，云姑姑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摆布都是惊奇不定的朝中百官，她晓得，这一口血，她不能吐出，因而，她用力地咽了下去，不动声色地推开云姑姑的手。

恍忽间想起多年前，父亲归天的那一刻，纳兰红叶心底是大片大片冰冷的凉，她抿紧唇点头，“嗯，皇姐说话算数。”

“圣上驾崩――”内侍尖细悠长的送驾声响起，纳兰红叶站在人群以外，面前是大片挥泪哭喊的老臣，他们分红各个派系，泾渭清楚地簇拥在一处放声悲呼。人那么多，但是她仍旧感觉大殿空荡荡的。落日落下，白月升起，惨白的光顺着拉起的窗照在她薄弱的背上，像是冰冷的雪，那般冷，那般砭骨。

庞大的哀号声顿时在殿表里响起，连绵的丧钟响彻整座宫廷，落日隐没了最后一道光芒，大地沦入黑夜当中。白惨惨的灯笼被挂起，到处都是哭声，只是，这此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已经无人能辩白清了。

眼眶俄然那般热，纳兰红叶却生生地止住了，四周八方都是叵测的目光，她的手有着轻微的颤抖，想要伸脱手去，却不晓得该触碰那里，只得轻声地唤他，“煜儿？”

突然，拽着纳兰红叶袖子的手松了，他气味顿止，头沉重地倒下，收回沉闷的声响。

崔婉茹披头披发地冲了出来，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还拿着一把剪子，眼睛通红，声音沙哑地喊道：“你这个贱妇！你害了天子，现在又要来害我的孩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一丝高兴顿时划过天子的眼睛，他闭上嘴，眼神敞亮地向本身的姐姐看去，目光清澈，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纳兰红叶俄然感觉很累，阳光那样刺目，到处充满了气愤的谩骂，她冷冷地转过身去，淡淡地叮咛道：“皇后身有不便，已不能好好扶养皇上，将皇上带走。”

“公主……”小寺人跪在地上，仿佛被吓傻了，答非所问地悲声哭道，“皇上爬上怡乐殿顶，说是想看看宫外是甚么模样，皇上说他向来没有出去过，皇上……皇上……”

天子听到声音，缓缓地转过甚来，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竟是畏缩和惊骇的，声音那般哑，却还在试图解释说：“皇姐，我……我还没写完……”

“皇后深明大义，誓要随先皇而去，赐她毒酒白绫，你们送她上路吧！”

玄墨眼神焦炙，全不顾身后晋江王气愤的眼神，几步抢上前，却欲言又止。

“那太好了！”天子平躺归去，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顶的帷幔，层层叠叠，绣着金色的蟠龙，龙爪狰狞，像是吃人的怪兽。

“皇上！”

她挺起脊背，进退有度地宣读遗诏，叮咛后事安排，稳定民气，然后回到本身的寝殿，挑灯静坐一夜。烛泪默垂，她的眼神垂垂浮泛冷寂，却无泪水涌出。

他直愣愣地梗起脖子，面孔冲动而潮红，他用力地抓着纳兰红叶的手，想说甚么，却仿佛被鱼刺卡了喉咙一样，只能收回破裂的气声，如何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