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黄雀在后[第2页/共5页]
“这!这如何是好?”黄庭坚刹时一惊,他曾与慕容复有诸多定见分歧。但是颠末这件事,他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开端对慕容复的判定坚信不疑。
那前来传讯的仆人满额盗汗,嗫嚅着答:“向大师走到半路上发明丢了一支唱戏用的金钗,死活要归去拿,这才……”他见慕容复始终面沉如水,忍不住又补上一句。“这金钗本是岳王爷给凌云公主的定情之物……”
倒是黄庭坚还比苏轼复苏些,当下惊问:“莫非连教员也……”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复缓缓展开双目,微蹙着眉头伸手捂住心口。他好似不堪重负般地弯下腰微咳两声,紧接着,身材蓦地一僵喷出一口鲜血。慕容复呛咳两声,顺手取出一方绢帕,将溅在桌案上的血迹悄悄抹去。
“回朝主政?”诸葛正我只觉这四个字意味深长,不由暗自心惊。
阿朱走后第五日的朝会上,时任秘书丞的黄庭坚俄然上疏一封弹劾右相刘挚把持朝政、不敬君上、跋扈弄权、解除异己。
但是,朝堂上的政斗刚告一个段落,朝堂外的争斗却方才拉开帷幕。元祐五年十月,方才走顿时任开封府尹一个月的朔党骨干王岩叟便接连签发三条政令。其一,《汴京时报》传闻言事、诽谤朝臣,责令停刊严查;其二,“锦乐坊”传唱《说岳全传》涉嫌暗射司马温公,实属不忠不孝,责令马上关停斥逐雇工,涉罪的昆曲名家则拘来问罪;其三,传唤“锦林楼”老板前来问罪,严禁汴京各大酒楼传唱《说岳全传》,并鼓励百姓告发。王岩叟新官上任三把火,直将贩子文娱烧了大半,汴京百姓不由大家自危。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师兄,这一回你上奏章弹劾刘挚,太皇太后未曾为我们说话。那么等朔党对我们清理抨击的时候,太皇太后也必然不会发话!”慕容复轻声道。
“是!”那仆人又应了一声,也不消旁人催促便脚不沾地地走了。
慕容复长叹一声,语焉不详隧道:“官家虐我千百遍,我待官家如初恋……”说着,他不由扶额长笑,那笑声是如此地愤激挖苦又是这般地哀思绝望,教人听在耳中只觉不寒而栗。
党争一事,向来是你死我活。黄庭坚吹响了蜀党与朔党相争的号角,却没有将朔党挑落马下。那么接下来,便是蜀党迎来朔党的全面打击抨击。只在黄庭坚上弹劾奏章的第三天,太皇太后便批准了黄庭坚的外放要求,将他贬为杭州知县。苏轼身为黄庭坚的教员,竟也清算了行装跟着黄庭坚一同前去杭州到差。少了苏轼这个主持人,持续多年的“东坡诗会”不得不全面停息。可朔党却明显不会因为黄庭坚的离京而满足,左谏议大夫梁焘、右正言刘安世、监察御史杨康国等朔党前锋又数番上疏弹劾蜀党成员。留在朝堂的苏辙、胡宗愈、上官均等无一幸免,不是被骂尸位素餐、欺世盗名,就是被骂谎言惑众、妒忌贤达。此中被弹劾最惨的当属慕容复,朔党给出八字考语“苏门喽啰,妄攀龙凤”,要求太皇太后马上将他与小天子断绝。太皇太后不欲党争扩大,只将这些奏章留中不发。但是,弹劾的奏章仍旧如雪片般向太皇太后飞来。蜀党一系见状只能纷繁写了请罪奏章,不再上朝等候调查。当然,因为慕容复早有表示,这奏章当中虽泣血请罪,倒是绝口不提“去官”二字。目睹朔党阵容实足,太皇太后迫于无法只得将耐久告病在家的左相范纯仁给挖了出来,由他出面和稀泥。